難怪不得他死活都不願意告訴自己,甚至還會反覆強調自己愛別人,對於男人的應激和排斥甚至比其他的怪物還重……!
倘若男人的記憶對於他來說,就是如此痛苦的話,那他確實就是應該拒絕自己的,甚至自己都不應該再向他詢問!
如此清晰、血淋漓的場面衝擊到謝雲澤,令他陡然震顫。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酸楚衝上鼻子,神經在劇烈地拉扯發麻,就連心臟都好似深深的絞緊。
他急促地喘息著,顫抖著睫羽緊緊閉眼,甚至忍不住彎腰付伏身,好似這樣就能夠緩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痛苦……
“爸爸!”佩佩急忙撲過來抱住他。
“爸爸你不要難過……”
佩佩的眼淚唰地就掉下來,此時的場景讓他清晰感受到,自己剛才的那些話,肯定是讓爸爸受到了傷害。
他原本只是想告訴爸爸,想讓楚霧痕做這件事很難很難而已,還不如依靠自己,自己強大起來也會讓爸爸得償所願的。
但是現在他卻感到無比的懊惱和後悔,忍不住緊緊抱著謝雲澤抽噎起來,“對不起爸爸,以後我再也不會說這些了……”
“不是佩佩的問題。”謝雲澤竭力隱忍著,聲音艱澀沙啞,甚至還帶著點沒有消散的濃重鼻音,“佩佩……”
“爸爸。”佩佩臉都哭花了。
謝雲澤的唇瓣顫抖著,幾番想要張開卻又壓根不知道如何開口。
佩佩跟他說的這些都沒有錯,只有他知道了殘忍直白的真相,他才不會去做出傷害怪物們的事情,由此也能愈發篤定,他們真的愛自己。
可現在自己又應當怎麽辦呢?他沒有過去的記憶,甚至攪合不清楚自己跟怪物們的感情,無法分辨自己是心軟還是余情未了。
倘若怪物們真的就是男人的力量分身,在自己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其他的怪物又應當怎麽辦?會消失嗎?還是會發瘋?
甚至自己既愛著從前的伴侶,又無法拒絕他的分身,那自己這選擇到底是做還是不做?這到底還算是忠貞嗎?
謝雲澤無法去想,神經尖銳地刺痛起來。
他的臉色都疼發白,撲在他懷裡面的佩佩變了臉色,似乎是在跟他說些什麽,但是他完全聽不清楚,隻覺得世界都在耳鳴。
突然間他不受控制地栽倒下去,隨著嘭地聲渾身都發疼,這才在模糊艱難的視野中,發現虛無的世界消失,已經摔在床上。
黑霧終於衝破怪物胎兒的阻礙洶湧而來。
楚霧痕驚慌失措地握住他的手,壓抑著自責與瘋狂,“澤澤!”
謝雲澤回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但是當時總部員工也在,正在跟他傳達剛填好的表單上的信息。
楚霧痕急著看謝雲澤給自己的評價,所以就沒有第一時間來找他,然而等他發現異樣的時候,臥室已經被怪物胎兒的氣息嚴密包裹。
他當然可以強行闖進來,但是卻會擔心傷到謝雲澤,終於等到這氣息變得薄弱,他焦急衝進來的刹那,卻看到這樣的場面。
“澤澤……”楚霧痕的憤怒中又難掩驚慌。
原本他還想問,到底是誰跟他說過什麽,或者是做了什麽,否則謝雲澤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怎麽會變成這樣。
往常平穩的氣息變得極度瘋狂又紊亂,讓楚霧痕都感受到害怕,緊緊握著他的手都不自覺輕微發顫。
可誰知道謝雲澤費勁地睜眼看著他,早就已經被病態染得泛紅的眼眶,現在看起來愈發地觸目驚心。
他因為疼痛和突如其來的灼熱,被迫難受地將身體蜷縮起來,脆弱得好似輕易就能夠折斷,而熱汗更是不斷地順著鬢角滑落。
“楚霧痕……”他艱澀沙啞地開口。
誰知道才叫了個名字,突然淚水洶洶滾落下來,“對不起……”
楚霧痕的心臟陡然震顫。
他不知道謝雲澤為什麽要這樣講,但是就在聽到他嗓音的刹那,瞬間整顆心臟都好似要爆開般痛苦難受,更是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栗。
“澤澤。”無盡地恐慌瘋狂地席卷而來。
他忍不住捧起謝雲澤的臉來,想要去親吻他卻又死死的克制住,緊盯著他的瞳仁黑霧洶湧,卻又極其不穩定地驚懼顫抖著,“為什麽要對不起?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刹那間他所有的原由都不想問了,都不重要,他隻想知道謝雲澤為什麽要這樣做,明明剛才看評價表都還好好的!
是謝雲澤不想要他了嗎?評價表只是安慰,他心裡面其實早就做好了決定,只等著兩人相處的時間結束就毅然決然拋棄掉自己?
楚霧痕不知道,甚至都無法去想,就連身體都瀕臨崩潰般,連皮膚都霧化般不穩定地來回切換。
謝雲澤還想要說話,意識卻逐漸模糊。
他實在是太難受了,從虛無裡面出來以後,就倏然感受到如同火燎過般的高熱,還有神經劇烈拉扯的尖銳疼痛,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強行用腦導致的。
現在他也完全沒有精力去辨別,隻覺得自己像是沉溺在鋪天蓋地的熱浪,就連理智都被高溫所侵蝕,讓他的喉嚨都變得嘶啞無法出聲,連吞吐呼吸都難受。
到最後他只能憑借本能,緊緊地閉著眼,被濡濕的睫羽劇烈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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