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謝雲澤自己是如何昏睡過去的都不知道,卻清晰地記得連睡夢中都是格外難耐的。
偏偏此時還有灼熱呼吸、貪婪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遊離著,但是卻又跟明皓月的覬覦截然不同,好似更加的粗重野蠻,更加肆無忌憚。
呼吸從面龐嗅到脖頸,像是在盯著他滾燙的汗珠,即便謝雲澤的內心瘋狂抗拒,可最後他還是伸出滾燙粗糲的舌頭,快速地舔舐走他的汗珠,刹那間興奮顫栗得像是拿到玩具的狗!
謝雲澤卻被燙得忍不住蜷縮起雙腿,竭盡全力想要睜開眼,終於有那麽刹那掙脫桎梏——
面前有赤金色發絲一閃而過。
漂亮得像是燎原的烈火。
又是陣陣昏沉過後,謝雲澤終於疲憊睜眼。
這次發作的情熱像是掏空他的精力,他疲憊得無以複加,複又躺了會兒才坐起來。
夢裡面的事情他都還記得,顫抖的指尖無意識撫摸著鎖骨的烙印,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道烙印在關鍵時刻提醒了他,但是卻又在他夢裡面肆無忌憚地撩撥,看似好像對他友好,行徑卻跟住在隔壁的明皓月沒有兩樣。
……到底都是些什麽東西?
又究竟是在覬覦著什麽?
手指焦慮地摳著床單,謝雲澤蒼白地閉眼,艱難地調動著已知信息去思考。
倏忽間也不知道想到什麽,他竟是滿身冷汗,連拖鞋都沒有顧得穿,便急匆匆下樓。
流氓地痞的屍體明早才會被運走。
周遭的警戒線沒法攔住他,謝雲澤直接鑽進去,仔細去看這些屍體被開膛破肚的地方。
那天距離太遠其實沒有看清細節,直至此時,他的瞳仁忍不住輕輕收縮,這些發現這些傷口周邊都還留著特殊的痕跡。
有的是附近如同被火焰灼燒,變得極其焦黑;而有的卻像是血液被抽乾,變得枯萎如燼,讓人聯想到凋零的玫瑰和淒冷的月色。
這些特征在最近反覆出現在謝雲澤的身邊,譬如夢後鎖骨留下來的赤金色烙印,還有在明皓月身上才會出現那種玫瑰芳香……
喀地聲輕響,謝雲澤捏碎了燒焦的指骨。
額頭已經浸滿冷汗,他顫抖著撥通了報警電話。
“您是說,其實這些流氓地痞的暴斃不是醉後鬥毆,而是別的怪物做的?”警察聽到這裡驚得險些跳起來,“而這個怪物就是您的鄰居?”
“不止我的鄰居。”謝雲澤艱澀地咽了咽。
“不止。”
第7章
在自己鎖骨留下赤金色火焰的,絕對不可能是明皓月,而是別的怪物,這點謝雲澤能夠篤定。
畢竟火焰的烙印都會驚醒他,就像是極其抵觸他跟明皓月的靠近,又帶著怪物天然的貪婪、強佔欲和霸道,時刻都緊盯著他。
所以流氓地痞在開膛破肚的時候,才會留下燒焦的痕跡,而其他的那些痕跡肯定就是明皓月做的,那實在是太具備他的特征了。
甚至冷不丁地,謝雲澤還想起來他們剛暴斃的那天。
明皓月就站在自己身邊,輕笑幽涼。
夜風吹拂而過,謝雲澤隻覺得滿身冷汗,他攏了攏衣服便準備回屋,警察答應了待會兒就來找他。
直到此時他才想起來,自己出門匆忙沒有來得及穿鞋,剛走兩步便覺得指頭一陣疼痛傳來,原來是被路邊的小石頭磕到。
猩紅的血珠立馬滲透出來,在他雪白的拇指上顯得觸目驚心。
回到家,謝雲澤低頭去看傷勢。
腳指頭上的血珠已經凝固了,但是血量有點大,反倒是染得愈發鮮紅刺目,他站在原地呆怔了會兒,肩膀慢慢地垮下來。
記憶裡面沒有和受傷有關的內容,甚至將床底下的藥箱搬出來以後,他都只是靜靜地低垂著睫羽,不知道應當如何下手。
……說沒有任何的憤怒、羞惱是假的。
自從在這裡醒來開始,謝雲澤的處境就格外地艱難,喪偶獨居懷著孩子也就算了,病弱特殊的體質又遭到如此可怕的覬覦……
即便已經在盡力的自救,但是人類在對抗怪物這件事上,不論如何都是處於弱勢,就算剛剛才報了警,卻依舊讓他感到沉重。
就在這時,消毒藥水沾染傷口,謝雲澤疼得眼皮子都猛顫了下,等這陣子過去以後,蒼白的臉頰便已經滲透出絲絲的熱汗。
正準備接著上藥,誰知道門鈴卻突然響起來。
謝雲澤下意識以為是警察,擱下工具拖著腿便準備去開門,可是走到門邊的時候,夜風帶著玫瑰花香吹拂而來,他猛地一個激靈。
防盜門的貓眼近在咫尺,謝雲澤卻僵硬在原地不敢去看,他的瞳仁輕輕的收縮,緊緊盯著閉合的屋門。
確實不可能是警察,這也到得太快了。
大概率是明皓月回來了。
果不其然,片刻後門外便傳來溫和的嗓音,“謝先生。”
他的聲音是真的很具有親和力,灌進耳膜的瞬間便會讓人覺得安心,好像所有的戒備與警惕全都會逐漸煙消雲散。
但是謝雲澤的心頭髮顫,就連指節都捏得用力發白,愈是這樣便愈發覺得寒毛倒立,閉著眼去克制自己想給他開門的欲望。
倘若此時他往外看一眼,必定會更加顫栗。
剛才明皓月在他離開後,還自己去買完菜,籃子便在腕間挎著,但是在昏暗狹窄的樓道中,完全看不出他半點的溫和,漆黑的眸色混亂癡迷,不受控制地流淌過貪婪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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