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你先回來呢?”
明皓月像是笑起來,還想要去親吻他的後頸,誰知道他卻應激地拉開距離,蒼白纖細地手捂住自己的傷口。
望著他戒備緊繃到極致的姿態,明皓月注視他很久,終於還是無聲無息地退開,仿佛只是玫瑰花的氣息卷過,便已經不見蹤影。
昏暗的車廂內,很久沒有動靜。
直至確認明皓月真的已經離開,謝雲澤才竭力般砸倒在坐墊上,急促大口地喘息著,緊閉著眼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
還沒有愈合的傷口彌漫開絲絲疼痛,但是感受最強烈的還是融合過後沸騰的血液,他無師自通地知道這種血液帶著劇毒,即便是至高天的怪物都無法抵抗。
很顯然留下印記的兩個怪物,徹底的激怒了明皓月,他現在準備趁著他們瘋狂亂鬥之際,螳螂捕蟬把他們全都手刃刀下。
但是瞿炎的戰鬥力極其強悍,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就能夠真的做到,所以他才會留給謝雲澤這樣的武器。
又像是對他眷戀不舍般,獻給他保護自己的手段。
所以今天這件事即便驚險刺激,卻最終有了出乎意料的收獲。
車輛在聽到他的命令後緩緩啟動,謝雲澤覺得自己剛才應付明皓月都已經用盡所有的精力,更別提現在身體裡面還在消化融合過後的血液。
回家上樓梯的時候,他腿軟眼花得好幾次險些滾下去,努力扶住欄杆才讓自己站穩,走到明皓月的家門口時還特地停頓了下。
確定對方真的已經像他說的那樣消失,謝雲澤才終於打開自己的屋門,疲憊昏沉地砸倒在床上,體內的熱意也在激烈的湧動著。
檢測手環持續地發出警報,甚至連數值都在瘋狂凌亂的變化,但是謝雲澤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去搭理,蒼白脆弱地沉睡過去。
第20章
謝雲澤做了個很長的夢。
起初還並森*晚*整*理分不清楚這是夢,但是眼前的場景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那是個很安靜河岸,落日時分,金光絢爛地灑滿水面。
自己應當是來這裡散步的,而且情緒極其柔軟輕快,是自從在這裡醒來以後就從來沒有體會到過的,沒有絲毫煩惱。
而讓他覺得這麽踏實舒適的人,正與他並肩地走著,逆著日光看不清臉,但是身形高大富有力量感,手指正輕輕地捋開他的發絲。
“走幾步就這麽熱啊。”對方低笑起來,“看來鍛煉得少了。”
“我可沒有偷懶。”謝雲澤的聲音輕軟,帶著淺淺的笑意,“都是你慣的,說好的走兩公裡,才走到半途就……”
話音未落,突然謝雲澤就覺得身體騰空而起,竟是猝不及防被舉起來坐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驚得他下意識緊緊攥住了對方的頭髮。
就連瞳仁都被嚇得輕微睜大,雪白的臉頰浮現出淡淡的緋色,片刻後才像是惱羞成怒般,罵聲卻都像是在撒嬌,“……又來啊!”
“不是都說我慣的麽。”男人嗓音清朗,“總要坐實了才行。”
坐實這兩個字,昨晚謝雲澤也聽過,但是場景截然不同。
他臉頰的緋色更重,忍不住揪著他頭髮的力氣都重了點,卻隻換來男人短促的低笑,帶著點磁性的嗓音灑進他的耳膜,連帶著他的心臟都劇烈鼓動起來。
“沒關系的。”然後他聽男人輕聲道。
“身體不好就少走點路,我的腿給你用。”
“你可以永遠都騎在我腦袋上,讓我去哪兒就去哪兒。”
大抵是水面的微風吹得盛了,這些詞匯竟是在他的耳邊打旋,聽得又是真切又是清晰,令他的胸膛都急促幾分,卻說不出話來。
好像明明每天都在聽他這樣講,但是卻永遠都聽不膩。
終於謝雲澤想到說什麽回饋他了,可誰知道天邊的流火逐漸消散,四周也都變得昏暗起來看不真切,甚至連移動都慢慢停止了。
謝雲澤莫名地心驚肉跳,想要攥緊背著他的人,可誰知道手裡面卻隻握著一把幽涼的風,他猛地回頭去看,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只有他自己停在原地,男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得空空蕩蕩。
“容……”他酸澀地張口,艱難地想要喊他名字。
可誰知道就連名字都無法叫出來,窒息般的悲傷鋪天蓋地將他淹沒,到最後倏然驚醒,這才發現有黑霧在自己身體上散開。
作為深淵魔種、至高天的怪物,楚霧痕留在他身上的痕跡的確會具有些能力,能夠拽他進夢境,令他發現記憶深處裡面的東西。
謝雲澤失憶已經很久,就連最開始知道自己喪偶的時候,都只有短暫地情緒波動,唯獨這場夢境就像是真的似地,難過感遲遲不散。
甚至隨著他逐漸清醒,夢裡面的場景他都有些模糊了,隻記得他好像失去過極其重要的東西,只要想起,就會泛起錐心般的強烈痛楚。
……所以夢裡面出現的到底是誰?
是他已經死掉的伴侶嗎?
他早就推測出從前的伴侶對自己極好,否則也不會養出自己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廢物,就連收拾房間這種事情都做不好。
可越是想到這裡,夢裡面殘存的痛苦便席卷而來,幾乎令他無法喘氣,眼眶早就被暈染得隱忍發紅,拚命克制著不要掉眼淚。
“叮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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