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現在的忍耐度也很高,抿唇竭力強撐著,在約定的時間內到達檢查室,發現門口懸掛著的牌子還是楚霧痕。
自從推測出他也是怪物以後,謝雲澤便知道他多半也是吞噬了從前的醫生,然後才改變的基礎資料,不由得靜靜地多描摹了會兒名字。
就在這時,右眼猛地灼燒了下,謝雲澤疼得伸手捂住。
眼前的場景也驟然變化,只見牆壁上的屏幕照片、包括周遭的牆壁跟門板,全都被黑霧所包圍覆蓋,顯得黑壓壓的一片。
而從自己踏進這裡開始,好似就有霧氣縈繞在他的腳邊,既貪婪又拚命克制般地追隨著,時而纏上他的腳踝,時而緩慢往褲腿內摸索……
可身上殘留的玫瑰與烈焰氣息,瞬息間就將黑霧所淹沒,燒成余燼跌落在地,好似是在瘋狂阻擋它們的靠近。
而這樣的洶湧與纏鬥,大抵是讓黑霧惱羞成怒了,猛地席卷上來,刹那間竟像是遮雲蔽日,激得謝雲澤忍不住倒退兩步……
然後驟然撞進個懷抱中,所有的場景瞬間消失。
隨著眼皮滾燙的觸覺慢慢消散,謝雲澤急促地喘息著,回頭便豁然對上楚霧痕深淵般漆黑、又壓抑著陰沉的眼眸。
“雲澤。”低沉的嗓音喊他的名字,卻無比地冰涼危險,“只是兩天沒見,到底是誰給你染上這麽惡臭的氣息……”
甚至有黑霧撫摸,順著兩人交握的地方緩慢蔓延,即便還隔著件衣服,卻好似能夠往內滲透,激起一陣陣密麻的雞皮疙瘩。
怪物們天生的獨佔欲便強到恐怖,更別說謝雲澤沾得還這麽多,甚至方才右眼親自所見,它們之間是如何瘋狂糾纏和爭奪的。
“……你到底是誰?”謝雲澤睫羽輕顫著垂下,沙啞開口。
“當然是愛慕你的怪物啊。”楚霧痕有種蒼白病態的興奮,仿佛見到他就是件令他欣喜若狂的事情,“我叫楚霧痕……”
想到謝雲澤就應該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他又忍不住地癡迷地臨摹他的臉,“但是我跟那兩個惡臭的東西不同,我來自深淵……”
畏光、黑霧且來自深淵。
基本上符合這個條件,又是至高天怪物的便只有魔種,傳聞這種東西是最隨心所欲也最惡劣的種類,就仿佛是陰暗的集合體。
而他的反覆無常,謝雲澤已經有所體會了,即便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跟其他兩個怪物似地、都同樣地盯上自己,卻也同樣瘋狂恐怖。
大抵是謝雲澤的血液實在太香,又或者是其他的氣息遲遲無法揮散,楚霧痕的興奮中又不可抑製地流露出些暴躁。
“遲早要把他們全都給吞沒掉……”
聽到這近乎陰沉的呢喃,謝雲澤忽的道:“你有辦法讓他們不再糾纏我嗎?我忍受他們的覬覦已經很久了。”
他說這話時回了點頭,眼尾還因為熱意泛著點薄紅,飽滿的唇瓣咬著,看起來脆弱又倔強。
就像是忽然戳中到楚霧痕的敏感點,他的瞳仁也跟著擴大,一時沒有辦法說出別的話來,但是呼吸卻急促而沉重。
旋即目光緩緩地下移,看到謝雲澤輕輕推開檢查室的門,似乎是覺得提出這樣的要求是格外羞恥的事情,脖頸和臉頰都隱忍地染上緋色。
檢查室內也是漆黑的,謝雲澤卻邁步走了進去,腳底不知道何時纏繞著的黑霧,也都戀戀不舍地跟著彌漫。
走進室內的刹那,謝雲澤眼皮子的痕跡又在隱隱發燙。
但是這次的感覺又跟剛才截然不同,總覺得像是自己身上本來留著的烙印,感受到了濃烈的別的怪物氣息,已經開始躁動。
莫名地這種感覺讓他不安,就像是待的時間越長,便越容易被瞿炎發現似地。
但是現在不論誰都不能阻止他,謝雲澤習慣性摩挲桌面,卻突然感覺到手上換成了撫摸黑霧的觸感,冰涼卻又有種通透感。
楚霧痕則是跟在他的背後,因為這樣的撫摸渾身都顫栗起來,得意忘形間竟是伸手撥開謝雲澤的發絲,想要吮吸他耳垂……
緊接著卻被啪地聲打掉手。
猝然間,楚霧痕胸膛急促起伏。
甚至遲遲不能平息,望著他耳垂的視線愈發炙熱癡迷,竟是讓謝雲澤想說的話都全部頓住,連指尖都忍不住蜷縮了下。
罵也沒法罵,就算挨打對他們來說都格外興奮,他實在是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抿著唇、壓著惱怒盯著他。
好在楚霧痕還記得自己要做什麽,病態著魔般端詳他很久,便示意他坐在椅子上,就連低沉的嗓音都帶著點沙啞,
“或許你應當知道,怪物的領地意識都很重……”
“我們現在所有人都想要得到你,但是卻沒有任何人真正的做到,因為都沒有辦法在你身上徹底的留下標記。”
聽到這裡,謝雲澤的睫羽輕顫了下,無意識用手撫摸著右眼,除此以外還有鎖骨處留下的赤金色烈焰,都是瞿炎的烙印。
大抵是知道他在撫摸什麽,楚霧痕的臉色有瞬間的陰沉扭曲,但是很快又輕蔑地勾起唇來,“即便是瞿炎,給你留的印記也不算是徹底有用。”
“因為這印記只能留下他的氣息,卻不能驅逐別的氣息。就像是現在,我也在你身上藏了標記,但是他們誰都沒能發現。”
這件事對於楚霧痕來說,就像是極其興奮顫栗般,半跪在謝雲澤的面前仰頭看他,近乎癡迷地道:“所以,讓我留下永久的印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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