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把其中最大的一塊碎塊用手指夾了出來,能看得出來在,它過去的整體應該是圓的。
奧爾想到了布特裡雜貨店裡的那一罐子棒棒糖,被布特裡夫人放在櫃台手邊,她會不時的玩弄那個罐子,但不會把裡邊的糖拿出來吃掉。但在她被殺的那個晚上,糖罐子被打破了,裡邊的棒棒糖也全部消失。
剛剛奧爾認為兩件命案是一個人所為還是出於猜測,現在就有了一個最堅實的證據。
比爾看著奧爾,而奧爾不知道他臉上的表情到底是在笑又或者只是瘋狂之下面部肌肉的痙攣:“您依然確定殺手是個無知的孩子,而非侏儒嗎?我的母親和科爾……這個凶手要掀起戰爭!”
奧爾該說他什麽都不能確定,但對方很顯然再次把這件事朝著幫派鬥爭的方向去思考了。
“我目前只能確定對方的身材很矮小,以及……我認為科爾是個聰明的孩子,他一直在最安全的地方玩耍,在布特裡夫人去世後,我想您對他的行動也應該有所限制。
在這種情況下,他在這個對我來說很隱蔽,但對你們來說很顯眼的地方被殺,說明殺害他的人,是一個很讓他信任,並且跟他在一起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的人。有這樣一個侏儒嗎?”
比爾皺眉,沉默了。
奧爾懷疑他昨晚一直在追查侏儒,而根本沒怎麽查那些孩子。但他也沒辦法,他就是個小巡警,而已。
奧爾轉回到那個可憐的孩子身上,看著他青紫的嘴唇,突然,奧爾抬手翻開了孩子的眼皮,看著他的指甲。眼皮充血,指甲也同樣是青紫色,此外,他的頸部血管外凸。這孩子……是窒息而死的?因為被塞進了他喉嚨裡的布團。
不,他不是法醫,不能下任何定論。
奧爾繼續檢查這孩子的遺體,在襯衣上,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痕跡,那是“幾團血跡”,這幾團血跡清楚展現出了織物的紋路,凶手身上蹭了血跡沾到了死者身上嗎?
可同樣的位置下方,都有著一塊傷痕,而且如果是蹭上的,不可能每一次蹭出來的都一模一樣,所以這是一次次的重擊,上面的紋路是凶器?或者凶器外邊套了個布套?
有誰會給凶器套個布套?潔癖嗎?
奧爾現在都有些動搖了,這麽凶殘的手段,真的是一個孩子能做出來的嗎?
“這是個口袋。”大麥克突然說。
“什麽?”
“這個,是個口袋。”大麥克把從比爾嘴裡掏出來的那塊布展開給奧爾看,“口袋,做它的人,手藝很不錯。”
他說的當然不是大的裝米或面的布口袋,是縫在衣服上的口袋,一塊口袋布,還是拚布的口袋布。如果能忽略上面的血跡,三塊不同的格子布拚出來的口袋還有些好看,有點布藝的意思。
大麥克把這塊布翻過來,讓奧爾看背面,同時也把比爾招手叫了過來:“不是所有的母親都對孩子這麽精細,想找到這個口袋的主人,應該並不難。”
奧爾不會針線活,但還是知道什麽叫針腳細密的,也知道翻過來的背面會有多余的布還有線頭,但這塊口袋布背面多出來的布也被仔細縫得很平整。擔心用口袋的時候磨手嗎?
好像老蒙代爾沒破產時,原主的家庭裁縫和女仆都不會這麽仔細。
“這是科爾的嗎?”不過還是有另外一個可能的。
比爾眼神略微茫然,他轉頭問手下:“安娜呢?”
很快,一個雙手捂臉哭泣的中年女人被比爾的手下帶來了。
“她就是照顧科爾的人。”比爾沒看著她,只是用手點了一下。
安娜顫抖了一下,就在奧爾都要懷疑她是做賊心虛的時候,安娜突然跪了下來,一把摟住了比爾的靴子:“布特裡老爺!這真不是我乾的!科爾只是出去玩而已!他每天都是這樣的!每天都是的!”
比爾顯然沒想到安娜會是這種反應,被安娜抱了個正著,他想把靴子抽出來,但反而讓安娜抱得更緊了:“我當然知道這件事不是你乾的,安娜。即使我要用你定罪,克頓家也不會承認的。我只是有些問題要問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奧爾和大麥克。
兩個巡警都不自在的轉開了視線,比爾暗示的當然就是老麥斯威爾。他用一個皮匠和一個無賴補上了罪犯的空位,上級是被他混過去了,因為他們無所謂,但比爾他們顯然不是那麽容易被蒙蔽的。
可笑的是,老麥斯威爾主要想應付的正是比爾。奧爾也不明白,為什麽老麥斯威爾突然間不止變成了一個混蛋,還變成了一個傻瓜了。
安娜稍微被安撫到了,終於放開了比爾的靴子,摸了摸臉上的淚站了起來。她的雙手握在腰間,怯怯看著比爾:“老爺們,我有什麽能幫助您的嗎?”
“這個,是科爾的嗎?或者,你認識這是誰的嗎?”
那塊口袋布被交給了安娜,安娜接過只看了兩眼就很確定的說:“是丹尼的!丹尼·馬崔斯的!就是那個在雜貨店乾活的孩子!”
奧爾眼睛一亮,他昨天就想和那個孩子談談了。因為從比爾的話裡,那孩子是第一發現人,這樣的人很可能有著後來人沒有的情報,甚至這樣的人也是嫌疑人之一。
還是那句話,他沒有底氣。
而且他認為比爾在這件事上一定不會放過任何線索的,所以也是沒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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