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幹什麽?您在懷疑拓萊特院長嗎?!他在至高修道院就任了四十年!是一位毫無瑕疵的人!”眼鏡修道士大吼了起來。
奧爾瞥了他一眼:“比養食屍鬼的那個修道院院長更毫無瑕疵?”
眼鏡修道士被嚇得後退一步:“拓萊特院長,只是……只是傷心於那些兄弟的死亡,而忽略了他們身上有毒這一點而已。”
“您是在為拓萊特院長辯解,還是在加重他的嫌疑?”奧爾微笑著問,“好了,兩位請先回去大廳吧,我要去外邊看一看。”
院長看著奧爾,神色複雜地轉身離開了,眼鏡修道士緊跟在院長背後。他們倆還沒離開這條走廊時,奧古斯丁就開口詢問:“您去外邊看什麽?”
“看看能不能找到被埋起來的贓物。”奧爾回答,“這棟修道院我已經都看過了,無論裝滿了紅酒的酒桶或密室裡的骷髏,都沒有贓物的蹤跡。我猜測贓物應該是在外頭,在葡萄園裡。在今晚之前,我能夠找到被埋的贓物。”
正在上樓梯的眼鏡修道士腳下突然一滑,他的膝蓋磕在磚頭上時,發出可怕的巨響。院長匆忙轉身把他拽了起來,兩人彼此攙扶著,狼狽離開了。
“你們自己人心裡早就有想法了吧?”奧爾看向奧古斯丁,“一口氣死了十二個……凶手不只是內部的,還必須是大量的人員配合。”
“不,至高修道院的名聲一直很好,是安安靜靜釀酒的苦修士,法魯曼把那些人塞到這是讓他們保命的。聽說一口氣死了十二個,法魯曼被嚇了一跳,他真的以為是貴族的報復。所以才這麽著急地去找國王。”
此時此刻,奧爾的馬賽克正在外邊的葡萄田裡篩土——冬天的葡萄藤上方被覆蓋了大量的稻草,以為葡萄藤保暖。肉眼無法見到的細小馬賽克,在疏松的稻草中穿行,奧爾首先找到的是一團燒焦的痕跡。在這團焦土的下方,有幾段極細的金線,和幾顆細小的寶石。
“既然不是外人,還要我繼續查下去嗎?”
“沒必要給他們留臉面。”
“您知道您現在也還屬於這個‘他們’吧?”
“假如您希望,我也可以隨時不屬於。開玩笑的,我很清楚,目前如果離開將會給您帶去巨大的麻煩,所以我會乖乖留在這,等著可以被您帶走的那天的。呵呵呵呵~”
奧爾轉過身隨便找了個問題:“和諾法利埃主教同一房間的幾人,是不是都是比較富有的?”
“我知道諾法利埃十分富有,其他人我不知道。”
“這裡既然不是他們的最終歸宿,那麽他們會在這兒停留多長時間,又會被安排去哪兒呢?”
“不會被一塊兒弄走,要過上幾年,假如上頭還沒忘了他們的話,他們有的會被調回西大陸,有的會在諾頓偏僻的地方得到新的職務。”
“……不被遺忘的方法,是更有錢?”
“有錢,或有人脈。諾法利埃已經是他所屬的那一條人脈的最上層了。”
這件事奧爾還是聽說過一些的:“諾法利埃是諾頓人,死的人都是諾頓人?”
“是的。”
樞機主教從來都是從西大陸的大聖城派遣過來的,諾頓本地的神職人員最多是主教,殺了他們,不會有更上層找麻煩,而這座修道院裡的人可以獲得死者的財產,也可以更快地獲得離開這裡的機會。
“我去找贓物。”奧爾說,“傑科特警官!請在當著所有修道士面的情況下,將拓萊特院長和本森修道士帶走,分別關進不同的祈禱室。將每一名修道士都單獨地叫到房間裡,詢問他們六天前開始發生的事情。”
“是、是的!蒙代爾警官!”凍得哆哆嗦嗦的傑科特督察跑出來接受了命令。
奧爾首先找到那片焦土,回收了細細的金線,接著跑出了六百多米,挖出了一個大麻袋。裡邊放著小金磚、金戒指、金項鏈、明顯被拆散的各色寶石,還有一坨帶著焦痕的金線。
奧爾帶著這個麻袋回到大廳的時候,大廳裡四名修道院的舊人還在,後來的八名修道士只剩下四人,他直接將麻袋倒置,將裡邊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隨著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各種珍寶從神台上滾落了下來,有一枚鑲嵌有拇指大紅寶石的戒指,甚至直接順著中央通道滾到了門口。
修道士們的表情頓時都僵住了。
奧爾說:“殺害同僚的凶手,無非是想要財,又或者排擠掉競爭對手。那麽現在,凶手先生們,你們想要的這兩條都消失了。
贓物已經被找到,稍後我會將它們交給奧古斯丁閣下,由他上交教會。教會也將會很清楚,凶手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惜用殘忍手段殺害大量同僚的人,那麽,還有誰會把這個修道院裡的人調走呢?
甚至,很可能我們皇家警察離開後,就會有一群聖堂騎士接替了我們的位置……”
奧爾特意拉長了調子:“然後發生了什麽,諸位就可以自行想象了。背黑鍋的可能是盜匪、皇家警察,也可能是異族。”
接著,奧爾看向那四名修道院的舊人,他們依然在低著頭禱告:“這個修道院原本有十二人,現在你們的同伴少了三分之一。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但我知道丹頓和佩裡奧是相愛的一對兒。
可奇怪的是佩裡奧死於嘔吐物的窒息,這說明他中毒之後缺少照顧。在最後一天死亡的丹頓卻是死於嚴重的中毒,他的情況看起來比其他人都糟糕。而且他死時佩戴著一個裝有佩裡奧頭髮的小袋子,那不是長期佩戴的,是臨時製作的。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他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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