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本地修道士都是有伴兒的,所以波比這種行為算是第三者插足。
上報的事情被拖延了下來,甚至因為這種爭鬥讓本地修道士與外來修道士之間的矛盾,再次開始變得明顯起來。
就在晚飯的時候,約翰和另外兩名外來的修道士被發現身亡,這三個人也是在謀殺諾法利埃時,奮戰在第一線的三人,這群修道士沒有一個會驗屍的,他們都認為這三人是因為沾染了喂給諾法利埃的毒藥而死亡的。
——諾法利埃確實死於那瓶玫瑰油,而玫瑰油裡混了毒芹。
毒芹是一種開著傘狀小白花的植物,看起來還挺好看的,但從葉子到根部都有劇毒。修道院卻種了一些,用來驅蟲,或提取汁液用來毒老鼠。
但約翰的那位前情人卻站出來,指責是波比殺害了約翰。他們本地的修道士知道毒芹的效果,假如是在殺死諾法利埃期間中毒,那他們當場就倒下了,不可能過了這麽長時間才毒發。
他說的話還是有不少可信度的,因為在諾法利埃死後,很多人都看見了約翰單方面地向波比獻殷勤,而波比一改之前對他的殷勤,變得很不願意搭理他。
畢竟,約翰對波比來說已經沒用了。甚至對波比來說,男人的獻殷勤這時候只會讓他厭惡。
至於另外兩人,原本是諾法利埃的跟班,也參與了多次對波比的侮辱,同樣是波比的仇敵。
剛剛平穩下來的修道士們,再次變得敵對。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人發現那瓶摻和了毒芹的玫瑰油不知所蹤了。
半天之後,也就是第二天的早晨,又有四個人的身上出現了嚴重的中毒反應,其中包括木匠的伴侶和約翰的前情人。
有人嚇壞了,高喊這是諾法利埃的報復。恰巧這些人也處於同一間寢室,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突然其他寢室的人聯合了起來,把幾乎那間寢室裡的所有人都推了進去,然後鎖住了門,把他們關在了裡頭。
只有木匠被眼鏡修道士眼疾手快地拽了出來,幸免於難,可是他要開門,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了。木匠的伴侶其實中毒不算嚴重,但因為缺少照顧,中毒後身體麻木僵硬活動困難,最後因為嘔吐物堵塞喉嚨窒息而死。
那扇門重新打開時,裡邊的人除了波比,都死了。波比本人也是以裝死的手段逃過一劫,當門被打開時,已經是三天后了,三天沒吃沒喝的他身體極端虛弱。
而木匠在看到伴侶遺體後,就一言不發地,開始縫製小布袋。
誰都以為事情暫時結束,但一夜過去,波比也死了。木匠給他灌下了大量的毒芹提取液,並把那個小罐子放在了一邊。發現情況的其他本地修道士,給他喂下了剩余的毒芹——他沒提出要求,那就不算是自殺。給他喂下毒藥的修道士,也只是執行死刑的劊子手,不是殺人犯。
在所有人都被抬進了地下的停屍房後,他們才給諾法利埃做了清潔,所有人聚集起來,定下了說辭。
總之,一切的罪惡,都發生在那間房間的修道士自己身上,他們乾的,最多是在驚恐之下關了房門,把人鎖進去。或者就算有罪,也是院長和眼鏡修道士有罪而已。
奧古斯丁低聲問奧爾:“您信嗎?”
奧爾回答:“部分可能是真的。”
這些人就在剛才,共同編造了一個對自己最為有利的半真半假的故事。
奧爾其實在猶豫,因為這個故事已經可以拿去給教會交差了。他也能愉快地去找達利安了,達利安那邊的案子,不能說更複雜,但一定是更難找人的。
可是在猶豫之後,奧爾還是決定留下來,尋找進一步的真相。
被帶走的四個外來修道士已經被帶了回來,傑科特督察剛剛也在門口聽到了“真相”,現在他很期待地看著奧爾,大概是等他說案件結束,他們能夠各回各家了。
但是,要讓他暫時失望了。
“傑科特警官,請幫我拿一些紙和筆來,足夠這裡每人一份的。把這四位帶進來,讓他們坐在一邊。”奧爾說著,四位外來的修道士被帶進了大廳裡。
其他外來的修道士正在對他們打著眼色,但剛才那個故事的複雜程度,不是幾個眼色就能讓這四位後來者立刻了解的。甚至……他們自己都沒有幾個能把剛才那個故事重新複述出來。
奧爾就是這麽想的:“現在,請先生們散開,對,與旁邊的人至少間隔一人。稍後我要向諸位提問,請在不要與其他人交頭接耳的情況下,將答案寫在紙上。”
大廳的面積很大,至高修道院曾經也該是和它的名字一樣,有過極其輝煌的時期。
紙筆被匆忙拿來了,奧爾讓幾位警官站在下面監考,奧古斯丁趕走了一個警官,自己也找了個監考的位置:“請在頁眉上寫下諸位的名字,好了,我要開始提問了。第一個問題,誰是你們所知的直接參與了謀殺諾法利埃主教的人?”
“鏘!”一柄匕首插在了桌面上,它緊貼著某位修道士的鼻子。
“呵呵呵呵~”奧古斯丁愉快的笑聲也在同時響起,“不要交頭接耳哦,這位兄弟。”
“第二個問題,諾法利埃主教被殺時,你們和誰在一塊兒?”
“三,諾法利埃主教被殺的當天晚上,你們在哪兒?和誰在一起?”
這件案子只有他們最早所定的計劃,是最完美的。也就是只有諾法利埃死亡,以突發急病上報的那個。後來隨著人死得越來越多,這件事也就越來越難以繼續蒙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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