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帶嚶的開膛手傑克之所以成為懸案,與當時的時代特點有關,換到現代再出一個?除非是當地警官太費柴,否則必定能夠破案。
“最後,案子的間隔時間越長,越難破案。即使您說複製了當年的現場,但那個地方終歸不是現場。而且過去了四十年,凶手在這段時間中,可以不斷地完善自己的證詞,修補漏洞。與此同時,其他當事人不斷老去,他們的記憶也會變得模糊,扭曲。線索也將在四十年的過程中不斷被磨損,消失。
所以,我會接下這個案子,但我確實也只能給您一些建議。”
大使很認真地傾聽著,奧爾說一段,他就點一次頭:“實不相瞞,我自己也對這件案子進行了一些調查,你所說的,確實是調查中所遇到的情況。
只要您能給出一些建議,我就十分滿足了。”
奧爾點頭:“我不需要您給我講解案情,有最初的案卷嗎?”
“是的,我把它們都帶來了,蒙代爾警官。”
整整兩車,都是經歷了四十年的時間,積累的案卷。
奧爾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都在查看案卷上。當然是沒看完的,但他對案子大體有了一個了解。
怪不得這位大使很確定凶手就在他帶來的人當中呢?這是一起典型的雪山小屋案件——就是與世隔絕,密閉空間中的殺人事件。死者名叫康奈利·布勒裴,是大使的小叔叔,是大使祖父最小的也是最寵愛的兒子。
四十年前,康奈利·布勒裴帶著妻子、妻子的妹妹,以及他的兩位好友,與好友的妻子,前往帕拉托市……的郊外別墅度假。
帕拉托市突降大雪,把這七個人,以及管家夫婦、廚子夫婦、兩位女仆,兩位馬夫,和一位雜役男仆,都被封在了別墅裡。
兩位馬夫和男仆得到命令前往帕拉托市求援,路上馬扭斷了腿,車也翻了,三個人被一塊兒凍死在了半路上。同時,他們的死亡也間接說明了,完全不可能是有外人潛入作案,因為直到一周後,城市裡的衛隊(那時候帕拉托市還沒有警察)才趕到了別墅,在這一路上,他們也有人員受傷。
大使十分貼心地,在案卷裡附了一張別墅所在地點的地圖。
距離別墅最近的村莊,在幾十裡地外,求救的三人就是死於步行前往村莊的路上。三人的驗屍報告,與死亡時的照片也在案卷裡,以奧爾的角度可能,他們確實是凍死的。
衛隊到達別墅後,立刻對別墅進行了極其細致的搜查,確定沒有人藏匿在別墅裡。
基本可以確定,凶手就在別墅的十二個人裡邊。
康奈利是在大雪封山的第四個晚上被發現謀殺的,他已經一天都沒有下樓了,其他人都以為他因為被大雪封在別墅裡而發愁,他的妻子和朋友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整整一天都沒有人去打擾他。
晚飯時,他的妻子去書房叫他,一直沒有得到回音,她覺得不對勁,找來了康奈利的兩個朋友。三人一起叫門都沒有得到回應,當然也確定了事情不對,當他們把門撞開,看見的是坐在書桌後,但整個人臉朝下趴在桌面上的康奈利。
他的妻子和兩位朋友覺得情況不對,其中一人走上前去,發現桌面上滿是乾涸的血跡。康奈利的身體也已經冰冷且僵硬了。三個人都被嚇壞了,匆忙跑下了樓,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其他人。
整整一夜沒人敢進書房了,甚至沒人敢上樓,布勒裴夫人甚至嚇得病倒了,發起了高燒。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康奈利的兩位男性友人,與別墅的管家,才一起結伴上了樓。他們進康奈利從書桌後挪了下來,這時候人更冷了,但也軟了。
他們發現他的脖子被割開了,血幾乎流幹了。
現在諾頓帝國的人隨著看報紙,才稍微有了點保護現場的意識,四十年前連警察都沒有的匈塞王國,就別想保護屍體和保護現場了。
所以,這些人把屍體直接移到了別墅的主臥室裡,給他洗了澡,換了衣服,女傭甚至擦乾淨了桌子與地板,因為住在這兒的紳士與淑女們不想看見血。
所以,當衛隊們趕到的時候,也就根本沒有什麽凶案現場一說了。當時的衛隊也從來沒有遇到這種複雜的謀殺案,所以他們首先認定了是有強盜入室盜竊在被發現後襲擊了康奈利;又在確定外人無法進入後,認定了是管家與廚子合謀殺害康奈利。
假如死者是一般人,案件到了管家和廚子這步時,就已經結束了。然而康奈利的父親,顯然是個大人物——目前奧爾還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老布勒裴要凶手,真正的凶手,他不能讓兒子死得不明不白。
假如是別的貴族,很可能直接把這十二個人全都殺了,但老布勒裴沒有選擇那麽做,他甚至把這十二個人全都仔細地養著,給他們最好的食物,安排了醫生、仆人,和守衛,強迫他們定期運動。
越向後看,奧爾的表情越微妙。
因為在四十年的漫長歲月中,這十二個人都曾經認罪過,顯然囚禁的生活實在是太糟糕了。甚至奧爾之前的偵探與警探們,也都得到了不同的真相,目前這案子依舊未曾結案的原因,不是沒有真相,而是老布勒裴不相信那些真相。
這案子比奧爾最初所想的,還要麻煩,很可能真相在這堆案卷裡已經沉睡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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