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澤勒子爵還沉浸在憤怒中,雪莉的提問讓他的語氣不太好。
“盜墓賊是衝著遺體與陪葬品來的。”貴族會帶著他們身前最喜歡的物品一起下葬,即使是男士,也該有戒指、掛墜、懷表、綬帶、勳章、煙盒、袖扣等等之類的物品。現在這位死者的棺材裡,可是連這些東西的影子都沒有,“我雖然能確定棺材還在,但我無法確定,陪葬品也還在。”
即使經過了滿月儀式,她的嗅覺也不是最頂尖的那一批,她無法聞出黃金、寶石或其它任何貴金屬的氣味,尤其這地方還有屍臭的掩蓋。
“好!”有了這位叔叔的棺材打底,澤勒子爵這次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十幾口棺材陸續被打開,除了半年前死亡的叔父,他們打開的棺材中,無論屍體是否存在,所有屍體的陪葬品都已經不在了。目前這個地步,更久遠之前的棺材已經沒有必要,也沒時間打開了。
因為憤怒,澤勒子爵的臉色變得通紅,甚至他完全不在意那些打開棺材後湧出來的濃烈的腐臭味,親自湊過去尋找。
“這是我的祖父……我的、祖父!”應該是幾十年前入葬的上一代澤勒公爵,他的屍體已經腐爛得只剩下白骨,兩條腿和兩條胳膊消失不見了,從衣裳的痕跡看,那些殘肢是被撕扯下來的。他全身上下的陪葬品,也消失一空,“那些畜生!畜生!畜生!”
澤勒子爵高聲咒罵著,甚至難過得哭了出來,看得出來,他和祖父的感情頗深。
女警們將棺材放回了原位,伸手想攙扶澤勒子爵,但他擺了擺手,自己站了起來。三人走出了澤勒公爵家族墓地,他們剛出來,其他貴二代就立刻捂住了鼻子,因為太臭了。可還來不及打趣,他們就看見了澤勒子爵那難看的臉色。精於察言觀色的年輕貴族們,立刻閉上了嘴。
下一處不是葛雷帕伯爵的家族墓地,他們家在另外一處墓地裡。所以,澤勒子爵把下一處地點的年輕貴族叫到了一邊,小聲地說明了情況。
這位年輕貴族一開始是純粹的興奮,但是越聽臉色越難看。其他人遠遠地看著他們,有些人已經大概猜到發生什麽事了——雖然誰動的手他們還不知道,但毫無疑問,這必然是大面積的墓地被盜事件。
“先生們,發生什麽事了?”一位主教帶著幾位正輝教的神父匆匆趕來。
在這個世界,所有的墓地都是有所屬教堂的,正確地說,墓地就是教堂的後院,是神的地上領地的一部分,讓靈魂獲得安息的所在。
不過現在這些死去貴族的靈魂安息沒安息,大家不能確定,反正他們留在人間的遺體是沒得到什麽安息的。
普通人雖然沒有家族墓地,但一般也是代代都埋葬於同一處墓地,並盡量讓家人的埋葬位置接近。有時候夫妻或父母子女在世時,就會把幾塊墓地買下來備用。
看看墓地裡都有哪個家族,一般這個教堂的神父也就與哪個家族親近。畢竟,最終大家都得在他的院子裡聚首。而貴族墓穴較多的墓地,一般也是較大的教堂,主事的神父很可能是一位主教。
但現在,貴二代們看向這位主教和其余神父的表情,卻沒有了往常的親密。
他們不知道神父們購買食屍鬼,可在教堂的眼皮子底下,有貴族的家族墓穴被盜,神父們即使沒有親自參與,但也是嚴重的失職。
這位主教至少表面上是一臉的不知所措,他身後的另外一位年輕的神父突然指著雪莉大喊:“惡魔!你竟然膽敢踏入神的領域!?”
雪莉瞥了他一眼:“我敢。”
“撲哧!”有年輕貴族笑出了聲,鑒於這是個嚴肅的場景,他很快憋回去了。
“回去!”主教扭頭訓斥那個被憋得面孔通紅的年輕神父。
年輕神父看了主教一眼,行了個禮,當主教轉過身後,他偷偷摸摸地離開了。
“我們只是來拜訪一下先人,諾法利埃主教。畢竟您也說過,我們該多來與祖先對話。”澤勒子爵說。
“你們可真是和善的年輕人,那讓我來陪你們一塊兒吧。”
澤勒子爵皺眉,這位主教主要的交談對象該是他的父親,今天之前他見到他後他的態度,都如一個長輩見到後輩,稍微勉勵兩句就會讓他離開。
“實際上,我們已經要走了,主教大人。”猶豫了一下,澤勒子爵這麽說,他自家的墓穴被盜,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有主教在,一句褻瀆屍體,他們就徹底沒辦法開棺了。而這顯然不是他們家族一家的事情,而是諾頓帝國的一次行動,盡快把消息送給他父親,才是最應該的。
主教向前踏出一步,看起來是想阻止他們離開,可最終他什麽都沒說:“歡迎你們下次再來,年輕人。願你們謹言慎行,未來幸福光明。”
他鷹隼一樣的眼睛緊盯著澤勒子爵和其他青年,“賜”予了他們一個極其少見的“祝福”。
即使對這位主教存有尊敬的貴二代們,這時候也因為他過於明確的威脅而變得臉色難看——你不就是個主教嗎?敢這麽和我說話?
澤勒子爵和葛雷帕這時候還是很能控場的,他們拍打著小夥伴的肩膀和胳膊,就要帶著他們離開。
但這時候,剛剛離開的那個年輕神父跑回來了,他身邊帶著兩個神色麻木的聖堂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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