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因為公爵已經病了將近兩年,每天晚上他睡覺之前,都要進行一次懺悔。最初懺悔是很莊重的,只有神父、迪文……”
在他背後的迪文動了一下,查理中斷了一會兒,低聲問:“你是那時候知道的?”
“……是的。”
查理抓了一下他的手,奎克萊夫人這時候也帶著兩個孩子湊了過去,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將小女兒抱在懷裡,讓小兒子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男孩坐下後立刻歪了過來,趴在了母親的腿上,並且擔憂地看著父親。
“抱歉,我這就繼續。”查理重新看向奧爾,“神父、迪文和格雷厄姆,他們三個人在場。後來時間太長了,這個過程也變得不那麽莊重了,甚至有時候他會取消懺悔,讓格雷厄姆帶女人或男人來。
那天的前一天晚上,就是個格雷厄姆又帶了女人來的晚上。他們來,然後走,醫生進去檢查,對我們說沒什麽事,我們就都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像往常一樣,七點半醫生去為公爵做檢查,九點左右才是他醒來的時候,那時候格雷厄姆與女仆會送上餐點,以及匯報一些工作。一般十一點時,迪文會進去,為公爵讀報紙,一般會讀一個小時左右,那天十一點四十——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們說好了,中午吃過飯後,要帶著兩個孩子去選馬。所以過了十一點,我就一直在看表。”
他對著奎克萊夫人和兩個孩子笑了笑,奎克萊夫人對他點點頭,兩個孩子看來適應了一些,也對他笑笑。
“突然,房子裡就吵鬧了起來,仆人衝進來說,公爵去世了。我立刻衝了過去,到那時,就看見了迪文在哭。醫生和神父已經進去了,接著,其他人也都來了,我們湧進了房間開始哭泣。格雷厄姆讓我和迪文為公爵清洗身體並稱重,讓多娜和薇薇安去準備食物,接下來的您應該都知道了。”
多娜應該就是奎克萊夫人的名。
“您和迪文為公爵清洗的時候,孟奧利夫人一家在哪兒?”
“我們當時也在那!”
“貝瑞·奎克萊先生呢?”
“我也在那!”
“他們……應該是在門外嗎?不過我沒看見人,只聽見了鬧哄哄的聲音。”
“管家呢?”
“呃……讓我們清洗公爵時,他是在的。”
“他在!和我們一塊在外邊!”“對,在那!”
奎克萊夫人突然開口:“他不在!他離開了一陣兒,後來是跟著食罪人和律師一塊兒回來的。”
眼看著兩邊又要吵起來,奧爾再次砸了一下椅子。
之前奧爾得到的情報中,公爵從死亡到葬禮的過程是十分平穩且有條理的,因為之前的案件是從葬禮開始的,所以沒多關注公爵具體的死亡經過,沒想到這一段過程原來這麽“豐富多彩”。
“迪文先生,您能起來說兩句話嗎?為您自己的清白證明一下。”
奎克萊夫人和查理一塊勸慰著他,迪文終於坐了起來。
“您當時怎麽發現公爵去世的?”
“一般我讀報的時候,父親也不會發出什麽聲音,只有我停下來的時候,他才會突然讓我繼續。我讀了快四十分鍾,停了一下,我發現父親沒有開口,我輕聲詢問了他兩聲,他還是沒有回應。過去也有這種情況,我知道這時候我該為他拉上被子,然後離開。在拉被子的時候,我的手指碰觸了一下他的下巴……很、很冷,非常冷……”
“叩叩”恰好這時候敲門聲響起,嚇得他一個激靈。奧爾打開門,拿到了警鴉送到的屍檢報告,他看了看,眉毛挑了起來:“萬幸對於公爵遺體的處理並不夠仔細,所以,我們現在不但確定了公爵確實死於窒息,並且能夠快速地找到殺害公爵的凶手。
先生們、女士們,請將你們的雙手伸出來,謝謝。”
雖然做過防腐處理,但屍體上依然被留下了證據,公爵的屍體眼球有出血點,面部發紺,並且是玫瑰齒——牙頸表面為玫瑰色,因窒息牙齦黏膜毛細血管破裂,典型的窒息。
奧爾最先走向管家:“我很奇怪,您是如何確定公爵是被枕頭悶死的?既然您當時根本不在場,您看見了?”
“是的,我看見了。但我有什麽必要阻止這場父子相殘呢?”
奧爾用力拽下了管家手上的手套,但意外的是,他沒找到自己想要的。
老管家微笑著對奧爾展示自己的雙手,緊接著,他歎了一聲:“我承認剛剛我撒謊了,部分撒謊。我看見的凶手,確實是公爵的兒子,但不是迪文·奎克萊,而是貝瑞·奎克萊,您一定要說他是公爵的孫子也可以。”
老管家無所謂地聳聳肩,所有人都看向了貝瑞……
“!”貝瑞正在朝其他人的身後躲,老管家的指認猶如當頭一棒。發現所有人都在看他,貝瑞立刻把雙手藏在了背後——在場的除了警察,只有凶手知道為什麽奧爾要看他們的手。
其他警官已經走了上去,擼下了手套,他雙手的手背上,有著數道傷痕,雖然已經半痊愈,但很明顯缺失是抓痕。
“為什麽?”
迪文站了起來,疑惑地看向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對我來說,就算是我最愛的長子,我給了你作為父親我能給的一切。你為什麽……”
沒問為什麽殺老公爵,隻問為什麽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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