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並不站位,並不參與,那是否代表著……教會已經從世界的舞台上退場了呢?至少也從最閃亮耀眼的C位,退到了幕後。
這些事就足夠教會煩惱的了,至於奧爾維茨卡·蒙代爾,他對於整個世界來說,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
當然,國王那兒也少不了來自官員們的告狀。國王對於所有人都說“我知道了”,二月底,一直稱病的威廉王子來了。
“母親,我不認為蒙代爾做的有錯,恰恰相反,他……”
“如果他沒錯,你認為是我做錯了嗎,威廉?”國王是在書房接見的威廉,她坐在大書桌後,沒有為她暖腳的侍從,但她的姿態依然十分的隨意,整個人窩在柔軟的皮質椅子裡,左臂在椅子的扶手上支著,用手指撐著自己的臉頰。雖然打斷了威廉的話,但她的語氣很溫和,聽不出來是否在生氣。
被打斷的威廉張口結舌了一會兒:“錯的是那些市政廳的官僚,母親。他們弄出來的偵緝隊簡直是太荒謬了。那些家夥甚至收了錢,明目張膽地綁架清白人家的兒女。總局已經收到十幾起報案了。”
“哦,那把該抓的人抓到就好了。”國王隨意地應付了一句。
“……”兩人一塊兒沉默了片刻,室內的氣憤就如凝固的水泥塊,冰冷又堅硬,威廉的嘴唇越抿越緊,終於他鼓起勇氣,問,“您為什麽要這麽乾呢,母親?”
“為什麽不呢?萬國博覽會是諾頓帝國的盛事,我不允許在這張圖畫上,有任何的汙點。”國王竟然搭起了一些精神,她放下了支在扶手上的左臂,坐得端正了一些。
“您認為您的臣民……是汙點?”
“你對臣民的理解有些太過寬泛了,我親愛的兒子。那些有才乾的、有權力的,有財產的,能為帝國做出貢獻的才是臣民。而其余的那些,肮髒無能,只能在糞坑裡打著滾兒生孩子的,毫無疑問,當然是汙點。”
“母親!您……”
“出去吧,叫你的妻子進來。”
“……是,母親。”
威廉行禮,轉身離開了,國王看著被他小心關上的門發出一聲無奈的喟歎。
稍後,莫薩娜進來了,國王直接問:“你覺得,蒙代爾為什麽要這麽乾?”
“他只是……太善良了。我並非敷衍您,我的陛下。在遇見這位蒙代爾先生前,我也從未想過會給一個人這樣的評價。但這真的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畢竟,這件事沒有任何的好處。他從那些貧民身上得到的,除了一聲感謝之外,還能有什麽呢?”
國王笑了:“你說的這位善良先生,可是在公共交通線路上,算計了你。”
提起這個,莫薩娜的臉上有著一瞬間的別扭但很快她就恢復了平靜:“在博覽會這件事上,我學到了很多,母親。包括公共交通線路這件事,蒙代爾先生沒有算計我,只是……我的眼界與見識,有些過於狹窄了。他沒有使用任何手段,一切都是堂堂正正的。”
“在報紙上扮演雙面人,一邊咒罵一邊解釋,把所有人都騙了,也是堂堂正正?”國王笑得更厲害了。
莫薩娜立刻和國王一塊兒笑了起來,當笑完後,莫薩娜若有所思:“很奇怪,這個手段確實見不得光,但在我的印象裡,他依然是堂堂正正的。或許因為,他真的確實是個好人吧?陛下,他是個能用正當手段達成目的的人,是個很好用的人。”
“真難得,你竟然在幫助他說話。”國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這頓時讓莫薩娜為自己的多嘴忐忑後悔了起來,“別擔心,我沒想找他的麻煩,諾頓帝國還很需要他。尤其,是在有這麽多蠢貨的現在。我可以收回清潔令,但當萬國博覽會開始時,索德曼的街道上,絕對不能出現肮髒醜陋的蠢貨。不能有任何,讓我不愉快的東西,他能保證嗎?”
“……”莫薩娜想罵人,這TM怎麽可能是能夠隨便保證的任務?!
“陛下,我……我不能保證。”她知道,國王不喜歡被拒絕,但是這種事情隨便包攬下來,那麽一旦發生意外,倒霉的絕對不只是一個。現在被國王臭罵一頓,總比未來面對她的雷霆震怒要好,“就像是我無法保證,當您外出騎馬時,不會有塵土隨著風落在您的肩膀上。
更何況,即使我或蒙代爾先生在這裡為您做出了承諾,並且近乎奇跡似的做到了某些事情,但我們也不能阻止我的、殿下的,或蒙代爾先生敵人做出另外一些糟糕的事情。”
莫薩娜的意思是假如未來國王上街的時候,突然跑出來一群衣衫襤褸惡臭的家夥,那也不能確定,這些家夥真的就是那些塵沙,他們也可能是敵人故意偽裝拋出來的。
“你說得對。回家去吧。”
莫薩娜告退了,當走出國王的書房時,莫薩娜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到坐在馬車上,她才意識到“奇怪”的是什麽——那個漂亮的年輕侍從,不見了。
過去多次覲見的經驗,那位侍從即使沒在國王的身邊,也會在附近。比如過去莫薩娜在書房覲見時,他在門裡時會端著茶壺站在書桌邊,他在門外時,則手持銀托盤或大扇子,隨時等候國王的召見。
但這一次,一直到她離開宮殿,也沒有見到對方的身影。
那人只是一個寵兒不值得多想?
莫薩娜可不這麽認為,那位侍從已經在國王身邊陪伴了八年的時間,國王是善變的,但她還不至於如某些君王那麽殘暴——至少不會因為沒辦法離婚而把伴侶的腦袋剁下來,對於分手的情人也會給予一些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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