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是無事一身輕地去醫院找另一半,結果還要帶著個累贅,奧爾歎口氣,感覺肩膀略沉。
傑克的眼睛亮了,他就在等奧爾的這句話——剛剛說要下去的他,原本也沒挪動一下:“那我該稱呼您什麽?”
“叫我‘先生’就好,其他人也都是這麽叫我的。”
“是的,先生。先生,我有一個問題。”
“問吧。”
“您的翅膀是真的嗎?”
“是真的。”
“所以血族都有翅膀?或者說天使實際上就是血族?”
“血族沒有幾個有翅膀的,但是根據我們血族的歷史記錄,天使確實就是血族。”
“哦~~~”
“你不反駁,否定嗎?”
“不,我原本也不相信那些宗教,他們除了要我們的供奉,又有什麽用?懺悔?正是因為懺悔就能免罪,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才那麽肆無忌憚吧。”傑克輕蔑地笑了笑,“倒是這個真相,讓我對神才多了一些敬畏,不過也只是對神本身,畢竟神也是血族吧?”
“有些是。”奧爾轉移了話題,畢竟他對這些也不是很清楚,“您有看重的家人或者朋友嗎?”
傑克搖了搖頭:“我媽媽是個J女,她被我爸爸包養的時候生下了我,但之後我爸爸就對她厭倦了。我和她被一塊兒從家裡趕了出來,只是因為我被確定是凱特尼斯家的後裔,所以我們能在這條街上擁有一座小房子,每個月還能從家族那得到一筆撫養費。
可她早就養成了大手大腳花錢的毛病,那點錢對她來說,根本不夠,她只能繼續去站街。有一天她失蹤了,幾天后他們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她的屍體。”
奧爾在同情的同時,又有些尷尬,他沒想到傑克會說這麽多。
“請不要誤會,我說這些並不是意圖引起您的同情,只是我知道,您對凱特尼斯家族的做法並不認同。我不是指他們變成一些鐵家夥,而是別的。但家族畢竟保護了這一片街區,不是他們,像我這樣的孩子不是和母親一起去站街,就是變成了小偷強盜,又或者我甚至都沒有出生的可能。
我很感謝您接納我,並且我承認,我渴望著接觸那個過去我甚至都不知道其存在的世界,願意為您獻上我的忠誠和生命,但有些事情,只有忠誠是改變不了的,我的這種態度在未來是否會與您產生矛盾呢?”
說了這麽多,最後幾句話才是重點。
奧爾的尷尬消失了,傑克說得沒錯。
“我無法對您保證什麽,只能說我也有一支曾經是幫派的力量,我會將您安排進去。但未來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
“明白了,我會在新的家族中……”
“沒有家族。”
“?”
“沒有家族,只有人。哦,對了,這個人是籠統的稱呼,也包括血族……還有狼人。”
“狼、狼人?會在月圓之夜變身的那種嗎?”
“是的。關於狼人的描述,大體上是沒錯的。”
“那我被狼人咬了……”
“根據被咬的不同位置,你會變成殘廢或死人,變成狼人是沒有可能的。”
“哦,知道了。”傑克歎了一聲,奧爾覺得,他的遺憾還是挺真摯的。
接下來的路程,就在兩人的一問一答中度過了。奧爾被問得冷汗直冒,上次他有這種感覺還是高二暑假玩了一個學期,開學第一天作為榜樣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
即使他已經惡補了不少血族歷史,但也禁不住這麽問啊。
這家夥的臉變成了十五六歲,好奇心也變得和十五六的孩子一樣了。
終於到了聖·安德烈斯醫院,奧爾下了馬車,傑克正要跟著下來卻被奧爾一抬手,又推回去了:“你直接去魚尾區,找我的人。力塔恩!帶他去見比爾!跟比爾說,這家夥是幫他分擔工作的!”
奧爾朝著車夫嚷嚷的,力塔恩也是他最初的九位狼人之一。
他的耳朵應該聽了一路,奧爾叫他的時候,他甚至都不敢回頭和奧爾對視,就怕這位王儲看見他臉上難以遮掩的微笑。即使奧爾看見了也不會對他怎麽樣,但惱羞成怒的王儲很可能下次出來辦案就不帶他了——安卡的前車之鑒可是很慘烈的。
“哇哇哇!”
“抱歉,抱歉,差點把你忘了,快下來吧。”
這次到來,奧爾既不需要把別人當成新鮮的風景,也沒有人把奧爾當成好奇的風景。不過,他和奧丁剛下車,就有位年輕的醫生過來,將他送往達利安的病房。
“請幫我準備一輛出租馬車。”奧爾說。
“是的,先生。”對方答應著退下了。
奧爾打開門,這間高級病房比他和達利安的臥室還要大一點,他得走上幾步才能來到達利安的床邊。而達利安……直到他走到位置,依然還在沉沉地睡著,奧爾不想叫醒他了,他輕輕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還以為你會過來親我一下。”
“!”突然的聲音,嚇得奧爾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你裝睡?!”
“嗯。”達利安神情愉快地看著奧爾,“這裡太安靜了,你上到這層樓的時候我就聽見了你的腳步聲,你的氣息又讓我那麽熟悉……案子結束了嗎?”
“我的事情暫時是結束了。不過,索德曼還要亂上一陣。我讓安卡對總局報告,說我受了重傷。我們能休息上一陣了。”奧爾從椅子上挪到達利安的病床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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