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薩滿他太弱……甚至就是一個半成品,他本身的基礎就很差,飲下的血族之血也魔力微弱,見到對方之後,達利安更確定了這一點。
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會這麽大剌剌地放一個身懷巨大秘密的半成品招搖過市的,他所在的山谷只有在土著人的眼中,才是防衛森嚴的安全庇護所。
達利安繼續說:“而且,我去地下室查看了。”
他的行動速度很快,但不代表他就將一切都忽略了。
別墅的地下室是間刑房,這裡可是熱帶,和寒冷的索德曼不同,生活著大量的各種昆蟲,地下室裡也是蚊蠅處處。裡邊有著常年使用的痕跡,石頭的縫隙裡是觸目驚心的黑褐色,那是厚厚的血垢。
正中的木床上,躺著一具混血兒血族的屍體,他身上的累累傷痕裡都已經被各種昆蟲入住,但達利安還是能分辨出來,他身上沒有致命傷,他的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
這家夥或者確實有變態的嗜好,或者是在用變態的癖好,遮掩自己飲血的真相。
“從地下室的情況看,他飲血的頻率很高。但是,波塞科尼沒有血族失蹤的消息,被他所害的,應該都是土著部落的混血兒,或者叛逃過去的血族。這些血族的共同點是,都很弱小。假如他背後有著一個很明確了解薩滿真相的組織,他不會這麽乾。”
達利安是混血狼人,但在遇到奧爾之前,他就是個出類拔萃的精英狼人了,只是因為“年紀大了”,再加上他確實脾氣倔強,沒血族敢對他用強的,才落到了奧爾的碗裡。總之,混血狼人依然強大。但和人類混血的血族,就不是了。血族的血確實是越淡就越弱。混血和純血就是螢火蟲與煤精燈的區別,假如和親王與奧爾的等級比,那就是太陽了。
成為薩滿,需要魔力濃鬱的血族的血,一口奧爾的血,比得上十幾個混血兒全身的血液。
達利安現在回想起當年奧爾讓他飲血時的味道,都會口乾舌燥,渾身躁動。
與奧爾的血相比,尋常血族的血都是臭的。不,不用比,他們的血確實都是臭的。
達利安摸著自己的喉嚨,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傳話的菲洛琉斯忍不住朝後挪了挪,達利安現在簡直是一名即將狩獵的獵食者。
“哇!”奧丁的嗓音驚醒了菲洛琉斯,鴉鴉公主殿下全然不怕這另外一位父,依然在提著自己的問題。
奧丁同時驚醒的還有達利安,他皺著眉,吞咽了一口唾沫,本來已經藏在記憶最底層的事情,又被翻了上來,竟然讓他有一種喉嚨冒煙的感覺。
“奧丁說,既然你很確定,那她就放心了。”
達利安笑了笑,去摸了摸奧丁的腦袋,奧丁特意把羽毛炸起來,父親這樣摸起來手感比較好——她的羽毛已經如鋼鐵般,其實無論這麽摸起來像摸刀片,但能摸她的也都不是人。
本來是來提問的,最後以被擼毛擼到滿意而結束,不止奧丁,菲洛琉斯也是,畢竟……獅鷲也算是大貓貓了。
奧丁和菲洛琉斯走後,達利安的眉頭再次皺起。他依然擔心沒能殺光全部知情人,青年狼人看起來是女王身邊身份最高,與她最親密的狼人,所以他當時隻帶了他走,為了維護和女王之間脆弱的信任,確認對方什麽都不知道後,他沒有殺他,也沒有回去殺死其他女王營地裡舉行過儀式的狼人。
女王本身,也可能是一個知情人。
這都是漏洞。
但他大范圍殺戮的行為,應該起到震懾作用。畢竟女王是聰明人,她會管住自己和其他人的嘴。現在,他唯一擔心的是,除了女王的身邊人之外,還有知情人,他們想要保住自己的命,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一、繼續閉嘴,大家在沉默中相安無事;二、徹底把秘密宣揚出去,當秘密不再是秘密,知情人也就安全了。
假如是二……
達利安前往了墮天使的營地:“奧古斯丁,有些事我要告訴你。”
奧古斯丁歪歪頭:“說。”他打了個響指,隔音結界在兩人周圍樹立。
“……”打響指這個動作,迷之熟悉,“狼人要成為薩滿,必須喝血族的血。”
瞬間,奧古斯丁站直了:“你喝了殿下的血。”
和聰明人對話就是很簡單,不需要太多的廢話。
“對。”達利安笑了笑,看著一個人滿臉寫著“想打你”,但不敢動手的畫面,是十分有成就感的。尤其對方的不敢動手,不是因為知道無法戰勝他的怯懦,而是因為擔心自己被奧爾厭棄的無奈。
“把這種事情告訴我……貪婪血裔出現了背叛者?”奧古斯丁面無表情,裝作自己沒看見達利安臉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本地發現了薩滿,我殺了,但不能徹底確定沒有其他知情人。”
“我知道你為什麽找我了。放心,所有膽敢傳出這種消息的人,都會被我們殺掉的。”
“是‘我們’。”達利安說,“一旦消息大面積泄露,我們可以隨時要做好‘瘟疫滅城’的準備。”
假如真的存在這樣一個人,為了自保,要讓秘密變成不再是秘密。那麽,達利安就會讓對方知道,他有多天真。
是他來尋求幫助的,大屠殺的罪名扔給奧古斯丁,不是他的性格。
奧古斯丁看著這個狼人:“殿下知道你實際上是這樣嗎?”一個那麽珍愛生命的神祇,知道他的伴侶是個這樣冷血的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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