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我發現我錯了,火焰確實能在瞬息之間改變環境,但真正能夠讓一切變得面目全非的,卻是水流。
您給了魚尾區的人類平民和魚尾區的人類警察很多,也給了狼人很多,那麽,您會給血族什麽呢?
我是沒資格來問您這個問題,您也不需要回答。我只是……實在沒辦法繼續將這個問題埋在心裡。
再見,殿下。”
說完這些話後,波羅斯泰站了起來。
“我確實是會給血族帶來一些改變的。”波羅斯泰都快走到門口了,奧爾才開口,“但到底是怎麽樣的改變,我沒辦法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覆。現在整個世界都在經歷著巨大的動蕩,可能好,也可能壞,我不知道……”
波羅斯泰笑了一下,他看起來倒像是松了一口氣:“有點改變就好,無論什麽改變。”他右手撫胸,鄭重地鞠躬後,離開了。
而奧爾卻坐在客廳裡,盯著一口都沒喝的奶茶發呆。
達利安走了進來,沒有問他什麽,只是坐在了沙發扶手上,身體歪過來,抱住了他的肩膀,奧爾閉著眼睛,享受著無聲的陪伴。
上回親王跑去學校“偷窺”後,也問過他差不多的問題,奧爾用“都是階級了,大家就平等了”搪塞過去了。當時親王確實是震撼到了,但是奧爾覺得那家夥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意識到,這事說起來是簡單,但要達成的難度堪比地獄。
真能都平等?確定人類在發現血族和狼人的強悍後,會不嫉妒、不害怕嗎?狼人和血族這種生物鏈一樣的依存關系怎麽解決?
等等各種各樣的問題,多到讓人頭皮發麻。
理想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骨感。
不過當時奧爾對自己蒙了親王一把的事情,毫無內疚感。但是今天,他沒辦法同樣找借口蒙波羅斯泰了,雖然他對這位總局官僚的印象也是好壞參半的。
昨天……他從波羅斯泰的身上,看到了血族的彷徨。波羅斯泰明明是個混得很好的血族了,可是他同樣嚴重地缺乏安全感。回頭想想克拉羅斯教授案子裡的被害教授、凶手,以及幫凶——凶手和幫凶毫無疑問是該付出代價的敗類,但他們為自己辯護的那些話語,確實是反映了血族的現實問題的。
奧爾最初認那個爹也是迫於無奈,外加貪心作祟,他就是不要臉,就是饞每周的零花錢。他甚至是有些看不上血族的,可是他一直在從血族的身上賺取好處,要錢要物。
奧爾突然發覺自己成了個敗類。
達利安看見奧爾突然開始齜牙咧嘴,接著就發出了一聲呻吟:“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我是血族的王儲。”
“對。”
“我……得擔負起責任。”奧爾的臉說不清是哭還是笑,總之是為難又無奈,“你先去睡吧,我今天晚上,大概都要在這坐著了,我得想想,我到底能帶給血族什麽呢?”
這個事情達利安不能勸,他站了起來。奧爾以為他走了,可是卻聽見背後有脫衣的窸窣聲,沒等他轉頭,一頭巨大的黑狼已經從沙發扶手後邊蹭了過來,他昂著頭蹭蹭奧爾的臉頰,擠走茶幾,身體趴在地上,大腦袋直接擱在了奧爾的膝頭。
“好,我在這睡了。”
軟乎乎的耳朵抖動了兩下,擦過奧爾的下巴。
奧爾埋下頭去狂吸了兩口自家的狼!嗯,是甜味的!
抱著暖呼呼的大狼頭,奧爾開始思考起了問題。
血族確實是需要一片土地,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家,如果他早幾百年穿過來……那大概每天都在躲避教堂的抓捕中,而且也見不著達利安了,所以就別想了。總之,目前看來,去南大陸佔一塊地,可操作性還是很強的。
根據原主記憶中的資料,南大陸那邊現在很多地區都沒有國家的概念,到那邊的捕奴隊,其實並不是自己捕獵,而是向幾個當地的大部落購買。各國佔據的殖民地,也有很多是這麽買來的,只不過他們大多使用的玻璃珠子、瓷盤子之類的“寶物”。甚至那邊種植園裡的工頭、監工,有很多都是被雇傭的當地土人。
——原本有很多部落也即將踏入奴隸製,他們對於蓄奴這種事,接受度極高。
現在要買地當然沒有早期那麽容易了,土著人已經變得精明,先一步達到的殖民者也不可能讓後來者去佔便宜。
但是,一旦戰爭打響,殖民地的控制力度將會變弱,殖民地軍團也會調入國內,當地駐軍將會拋售他們手中的土地。當然,那種大規模的戰爭,還是別爆發得好。
不過,佔住了,也不等於徹底擁有。
這是一件長遠的事情,他必須開始了解南大陸的具體情況,還要了解各國的具體國情。
奧爾感覺頭皮有點發緊,這種事他能夠了解得下來嗎?更不用說,還要以這些情報為基礎,做出決策。錯了一步,就是動輒成百上千人的生命。
如坐針氈,就是形容奧爾現在的情況的。
他做了做深呼吸——這件事暫時放下,現在更應該思考的,是目前在諾頓帝國的血族狀況。
目前看來,血族和皇室和平相處,他這位王儲和王國的第一王子也建立了友誼,形勢一片大好……個頭。
從之前血族的狀況看,國王對血族一直都是謹慎防備的態度,她現在突然把血族提了起來,因為貴族實在貪得太過了,可她又確實需要辦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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