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那、那天很暗。”男仆先開了口,他看奧爾的眼角挑了起來,立刻繼續說,“我聽見了馬車過來的聲音,接著就是馬被勒停的嘶鳴,我依稀看見有一輛馬車停在了路口。”
“是、是的。”馬夫磕磕巴巴的點頭。
這位男仆應該上過語法課,講述那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講一個故事。
“我們害怕那是強盜,但請原諒我的怯懦,我怎麽敢出聲呢?可是從我的距離,我只能看見那些人下了車又回去了。我那時候松了一口氣,感謝了光明神,以為那只是一群喝多的酒鬼下車撒尿罷了。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我才知道原來發生了那麽可怕的事情。
請你們相信,假如我知道那些人是可怕的凶手,我一定會衝上去,至少拽住其中一個!”
馬夫依然在點頭。
“你們確定看見的不只是一個人?”
“確定!”男仆語氣肯定。
“在戈爾隆夫人被害前,你們聽說過緞帶殺手?”
“不知道!”男仆語氣更肯定了。
奧爾和他對視了兩秒:“把他帶走。”
“等等等等!我、我說,我知道!但、但也不是知道太多,只是有傳言,在梧桐區有個瘋子,專門綁架那些出身好的夫人小姐。有的說那就是個有病的貴族,還有的說是□□綁人當‘祭品’。我只知道這些了。”
奧爾點了點頭,果然這件事早就傳開了,去年冬天的舒爾小姐很可能不是他的第一位受害人,可能她只是第一個脖子上被扎了緞帶,或者記者所知道的第一個而已。
“那麽輪到你了。”他指向了馬夫,“你不會認為只需要他一個人開口就夠了吧?”
伊維爾立刻揪著男仆的領子把他拽到了一邊,被巡警們徹底擋住。
“那天……很暗。我、我聽見了馬車的聲音,接著就是馬被勒停的嘶鳴,我依稀看見有一輛馬車停在了路口。”
這和剛才男仆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尤其馬夫說得並不是那麽通順,一些單詞讓他的舌頭攪在了一起,吐出的句子含混破碎。
“對過詞?”奧爾示意把男仆再拉回來,“你們自己對的詞,還是有人教?時隔半年多後,他還能背出來,看來當時下了很大的力氣。你們參與了謀殺案?還是看了不該看的?”
“沒有,我們、我們只是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對了一下,整、整理了一下語言。”
“帶回局裡,問出所有能問的話。”奧爾看著兩人,眼神略帶歉意,“即使你們只是目擊者,即使你們這一趟會丟了工作,丟了整個家的生計,但很抱歉,我也只能這麽做了。”
男仆和馬夫被胖壯的巡警們像是捏著小動物一樣,捏住了肩膀。掙扎和反抗是沒用的,他們也不敢。
“我、我說。老爺,我們那天是沒看見什麽,但、但是在那些人走後,我們出去了一趟,偷、偷走了戈爾隆夫人的裹屍布,還撿到了一枚金袖扣!”年紀更大,很可能有著妻子兒女的馬夫先軟了。
“東西呢?”
馬夫看著男仆,男仆也知道徹底躲不過去了:“賣了。”
“帶他去找袖扣。”奧爾皺眉,已經半年過去了,這種不成對的,很可能是贓物的金飾,很可能已經在某個黑作坊裡融成黃金了。
“我可以拿出1金徽,那是賣袖扣得到的全部了。我把它賣給了遊商,並不知道那東西現在到哪去了。”奧爾皺皺眉,男仆的說辭不大對。他臉上雖然有肉痛的表情,但實際罰款這件事他說得太乾脆了,毫不猶豫。
他抓住了男仆的左手手腕,男仆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甚至還對他拋了個媚眼——男仆和女仆,對於很多主人來說,差別不大,都是能拿來用的。
但很快男仆臉上的笑容就扭曲了,奧爾的另外一隻手抓住他的中指朝後掰。
--語希圕兌F
“袖扣?”
“賣了……”
“哢!”
“啊唔唔唔……”一個巡警捂著他的嘴,把他的慘叫堵在了喉嚨裡。
“袖扣?”
“賣、賣了……”
“哢!”
反覆幾次,男仆整個左手的五指都被掰斷了,他疼得渾身是汗,臉孔通紅,並且失禁了。
“是不是他真的不知道?”伊維爾忍不住問。
“他知道,如果他不知道,在第一根手指頭斷掉後,就會提議帶我們去找。”
疼得發顫的男仆沒能掩飾這一瞬間的表情,他露出了幾分懊悔。
正因為如此,奧爾從最初的稍有懷疑,到現在已經是確定還有問題了。這家夥必然還留著袖扣,因為袖扣能帶給他的利益,比直接當金子賣了更賺。那麽奧爾能想到的答案就只有一個了,袖扣上的徽記讓男仆認出了誰是袖扣的主人,並且能以此為證據敲詐犯人。
假如真的能成,那就是男仆後半輩子人生的指望,他拚死保護袖扣的秘密,也是合理了。
“你呢?你還記得袖扣是什麽樣子的嗎?”
車夫也在發抖,比男仆好不了多少:“我……天黑……想想……”
“嗯,好好想想吧。你有妻子兒女吧?他是單身一人?所以你們不一樣,他可以簡簡單單的被吊死,但如果你被吊死了……你的兒子還能長大嗎?你的妻子和女兒是不是必須靠出賣身體才能養活自己?”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