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渾噩噩,感覺這世上的所有東西都變得無趣極了,如果只是我的一個夢,那為什麽夢境沒有繼續?為什麽叔叔會沒來見我?這樣無趣乏味的世界……我為什麽還要繼續活著?”
聽到此處,剛才還始終沉默不語的硯荀心下一驚。
他迅速的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震驚的望著李欽律。
李欽律站在原地不動,靜靜地看著他。
溫熱的液體從硯荀的手背上淌過。
青年眼底灰暗,心灰意冷,看不見光亮。
他剛才嘴裡所說的一切,儼然都是事實。
——他不想活了。
硯荀震驚萬狀,手指發涼,微微的顫抖。
他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語言能力好像被凝固了一般。
好半晌,硯荀才低聲道:“……外面人太多,我們先回家吧。回家了喝點水潤潤嗓子,你哭了這麽久,嗓子不疼嗎?”
李欽律吸了吸鼻子,乖巧應聲。
“好。”
硯荀伸出手牽著他,轉身往回走。
李欽律緊緊的攥著他的手,生怕硯荀拋下他離去
圍觀的人群這才烏泱散開。
硯荀牽著青年重新回到小區大門外。
他牽著李欽律的手,直接往小區內走去。
這次因為有李欽律的存在,所以沒有安保再用警惕防備的眼神看向他,亦或者是上前將他攔下。
不過,安保們看著不遠處乖乖的跟在硯荀的身後,兩眼通紅,一眼就是哭過了的青年,瞠目結舌,心下震驚。
青年以往冷淡寡言的樣子實在是太過的深入人心,所以他們這會見到青年泫然欲泣的樣子,簡直讓人太過的難以置信,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安保們直愣愣的看著兩人牽著手走進小區,瞠目結舌,眼也不眨。
牽著李欽律的手走進到小區內,他望著眼前高大的建築,腳步一頓,回頭問,“你住在哪一棟?”
“七棟。”
青年牽著他的手,安靜的往前走。
來到七棟,青年走進電梯,按下樓層。
電梯門關閉,電梯緩緩上行。
幾秒後,‘叮’的一聲,電梯門再次開啟。
青年的家到了。
李欽律緊攥著硯荀的手,走到自家大門前。
他用自己空著的那隻手去從口袋裡掏鑰匙,然後動作不便的繼續用那隻手去開屋子的大門。
他折騰了好一會,才終於將大門打開。
李欽律的手一路沒松過。
他怕一放開,硯荀就消失不見了。
打開自家大門後,李欽律仍未放手。
他牽著硯荀的手走進玄關,接著在硯荀跟著一同進屋後,立刻轉身,特地的將大門上鎖。
硯荀:“……”
硯荀:“你現在牽著我的手,我還能跑到哪裡去?”
青年眼眶通紅,悶聲不說話。
硯荀在他這裡已經毫無信譽。
他騙了他兩次。
一次騙了他十多年,一次讓他撕心裂肺。
想到此處,青年忍不住啪嗒啪嗒的又再次可憐兮兮的掉眼淚。
眼見著李欽律站在他的面前,二話不說,突然又要傷心的掉眼淚,硯荀張慌失措,一頭霧水。
他怎麽又要哭了?他剛才也沒說個什麽啊。
他開始懷疑李欽律是用水做的。
明明以前小時候沒這麽愛哭的。
怎麽反而長大了喜歡動不動就掉眼淚?
硯荀連忙用手去擦。
但和剛才一樣。
反而越擦越多。
他莫可奈何,“我現在不是在這了嗎?你又哭什麽?”閆姍聽
“叔叔……不要我了……”李欽律哽咽。
硯荀深歎了口氣,“我沒有不要你……我只是……希望你的人生能夠盡快回歸到正常而已。”
“什麽叫正常?”李欽律不解反問,“和其他人一樣的人生,沒有叔叔的人生……才叫正常嗎?”
硯荀沉默。
他沉默了片刻,而後冷酷的應了聲是。
李欽律頓時沒了聲音。
他怔怔的望著硯荀冷酷的神情,哭聲戛然而止。
硯荀這回的確不再撒謊了。
但真相……過於殘酷。
真相是那麽的血淋淋又殘忍。
更殘忍的是硯荀的下一句話。
“這次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你。”硯荀突然冷不丁的說道,說罷他側過了臉,不再去看青年。
“什……什麽?”
“你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生活了,你現在上著好學校,有了自己的住處,也可以自己工作賺錢了,所以也就不必再繼續依賴叔叔了,所以也是叔叔該消失的時候了。”硯荀輕描淡寫的繼道,好像自己的消失不過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李欽律啞然失語。
他腦子發懵,還沒消化上一句話,硯荀的下一段話就宛如一個巨型炸彈一樣,猛地朝他砸來。
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叔叔,我是不是聽……”
“你沒有聽錯。”
硯荀狠下心,板著臉,冷漠又無情。
李欽律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一時間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過了好一會,他才聲音顫抖的問,“是因為……因為我向叔叔表白……說喜歡叔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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