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少錦一時都無語了。
雖說民間的確曾經有過流言,說武敏吉是興樂帝與嫂子私通所生,但那不過是無稽之談。連榮少錦都聽靜寧長公主說過,從武敏吉出生時日倒推回去算,根本不可能,更別說武敏吉長得就很像前賢王。
榮少錦再一腳踩在武敏吉臉上:“你不僅侮辱了聖上,你還侮辱了你娘!”
武敏吉一副癲狂模樣,含糊地嘶聲說:“我爹要真是賢王,那皇位更該是我的!是他欠了我家的!”
榮少錦見他已經為了皇位走火入魔,懶得再多說,對押著他的家將使個眼色。
家將會意,手挪到武敏吉後脖子一捏,就把他捏暈過去。
這時,努力控制著興樂帝的李將軍喊道:“開陽侯,這裡風太大,先把聖上帶下去吧,也方便等禦醫。”
榮少錦連忙應聲走過去,又說:“這樣也背不了……要不,先把聖上打暈?”
李將軍為難地看著他:“我可不敢。聖上都這樣了,萬一力道差著一點點……你來?”
榮少錦再看看興樂帝掙扎著動彈的情形,也的確是不敢,歎氣道:“只能抬著手腳托著頭,直接抬下去了。”
李將軍把鬥篷綁在興樂帝身上,點出幾個衛士托抬起他,小心地下塔。榮少錦又讓家將們扛起武敏吉,押上“神女”跟在後面,自己走在最後,順便將玉璽包好掛在腰上。
一行人下到塔下,滿身狼狽的呂宦官立刻撲上來。先前宣王和武敏吉帶兵過來,他帶人上前攔,卻被用力推倒在地,翻滾到旁邊昏迷,卻也因此幸運地保住一條命。
雖然呂宦官剛才已經聽下去找禦醫的衛士大致講過,此時真正看到,也不由得狠狠呆了片刻,才哭喊道:“陛下!怎會如此!武敏吉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榮少錦拉開他:“先找個地方安頓聖上,附近哪裡合適?”
呂宦官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趕緊帶路:“這邊,就在前面,各位跟老奴來。”
榮少錦邊走邊問:“今晚尚藥局裡是誰值守,奉禦在不在。”
呂宦官:“是直長和一名侍禦醫,已經讓人出宮接奉禦了。”
榮少錦還是不放心:“我去叫薑閑和華大夫來,這裡便交給你們。千萬不可讓聖上的情況走漏出去!”
呂宦官心亂如麻,隻得和李將軍一同點頭。
榮少錦跑回塔下,飛身騎上自己的馬,調頭往宮外奔去。
*
薑閑送走榮少錦後,就到主院陪著景王。
今天剛一接到興樂帝要登台的消息,景王和王妃就喬裝改扮,在榮家家將的護送下來到長公主府。
兩人心裡都記掛著宮中,也不強求說話,讓人擺了副棋,有一下沒一下地落著子。
突然,薑閑聽到有馬蹄聲在快速地由遠及近,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景王不明所以地跟著,出門才見到有匹馬在奔來。
榮少錦在院中勒停馬,向薑閑急道:“薑閑和我進宮一趟,聖上情況不太好!”
景王驚道:“怎麽不好?我也去!”
榮少錦彎下身,長臂一伸,將走近的薑閑抱上馬,才回景王:“你別去,不然萬一真要矯詔,你在不太好。”
說完,調轉馬頭往外跑。
薑閑靠在榮少錦懷裡,小聲問:“都到要矯詔的程度了?”
榮少錦拍拍掛在腰間的玉璽:“沒事,玉璽在我這。”
兩人策馬跑到北宮門,正好碰到被家將騎馬帶來的華大夫,會合一同進宮。
榮少錦帶著人跑回剛離開不久的偏殿。
進到屋中,就見尚藥局的奉禦、直長、侍禦醫三人正在低聲討論,只看他們表情就知道很難辦。
榮少錦轉頭看向床榻,發現興樂帝已經閉上眼狀似睡覺,估計禦醫們用了些手段。但,還是能看到被子微微凸起一處,顯然病症還沒有緩解。
薑閑和華大夫在路上都已聽過病情,此時立刻過去切脈。
榮少錦幫著薑閑解釋了一句:“薑閑是華大夫的同門師弟。”
呂宦官和禦醫們頓時都期待地看著兩人。
兩人分別給興樂帝診治完,華大夫道:“師弟,你先行針,我和三位禦醫商量一下藥方,一會兒你也來參詳一二。”
薑閑一邊取出針包一邊應好。
華大夫和禦醫們退到桌邊繼續討論,呂宦官和榮少錦上前給薑閑幫忙。
眾人一直活忙到天空泛白,針刺之後又給興樂帝灌過兩碗藥,他才全身虛脫地悠悠轉醒。
所有人也才長松一口氣。
興樂帝愣愣地看著屋頂好一會兒,才轉動眼珠,一一看過屋中眾人。
呂宦官握著他的手,低泣著說:“陛下您終於醒了!醒了便沒事了!”
興樂帝目光先是定在榮少錦臉上片刻,再掃過其他人。
薑閑和眾大夫會意,都退出屋去。
呂宦官給榮少錦讓出位置。
興樂帝氣虛地費勁開口:“那兩個……孽畜……”
榮少錦跪在床邊,低聲答道:“我和李將軍趕到時,武敏吉已經殺了太子(宣王)。如今武敏吉和那女人都被李將軍關押著,沒有再驚動別人。”
興樂帝嘴角抽動下,像是想笑又沒有力氣。
他喘了幾口氣,才繼續說:“你是……如何發現……進宮來……”
榮少錦說出提前對好的說詞:“我發現有一隊冒充羽林衛的人圍了景王府,感覺不對勁,擔心宮裡會出亂子,就趕到北門。恰好北門值守的李將軍是爹的舊部,我動之以理,他便和我一同進宮尋找您。”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