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酒壺。”聞逆川指了指酒壺。
談煊又把臉轉了回去,撂下一句“送你了”,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最後吞沒於黑暗之中。
聞逆川端起酒壺,在手心掂了掂,雖說談煊這人是難伺候了點兒,但到底還是大方,上回給他真金白銀,如今還隨手見到了一壺好酒。
他轉過臉去,對著已經沒有人影的黑暗,道了一句:“謝了啊。”
第二日。
根據先前問余顏所掌握的信息,談煊推測,馮公子喜愛在拍賣會上買東西,玉佩也好,名畫也罷,許是都從拍賣會上收回來的。
於是今日一早,談煊就帶了幾個搜尋的助手,前去梨花樓找那老板問話。
梨花樓還是高朋滿座,眾人遙遙望著舞台,似乎等待著拍賣的開始。
然而遲遲不見老板上台,有些個不耐煩的對著舞台喊話。
“怎麽還不開始?”
“對啊,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對啊、對啊,今天怎麽回事!”
“……”
談煊嗅到了一絲不對勁,連忙轉過身出門,還不忘帶上一旁的趙勇:“不好,他已經跑了。”
“將軍,我們去哪兒?”
“後門,通河道的方向,我猜他往那邊跑去。”
兩人一同趕到河邊,果不其然,在遞運所處逮到了正欲上馬車的老板。
梨花樓老板見官兵趕來,忙不迭地上了車,一陣濃煙滾滾,揚長而去。
趙勇隨即跳上馬,直指老板的馬車而去。
京城的街道雖寬,但布局嚴密,每個角落都不會閑著,前頭的馬車一路橫衝直撞,趙勇在後頭追得也緊,一路乾翻了好幾個攤位,水果、飾品散落一地,跑在後頭的官兵留下來幾個,一一收拾殘局。
眼看馬車拐進了一條巷子,趙勇一勒韁繩,也跟著轉了進去。
巷子很窄,但裡頭七轉八彎,馬車的輪子與地板發出滋滋的摩擦聲,格外刺耳。
趙勇在後頭窮追不舍,一連過了好幾個彎,距離越縮越短,就在馬車即將衝出巷口的時候,頓時,趙勇縱身一躍,挑到了馬車頂上。
再一個翻滾,他穩穩地落在了架馬的車夫身後。
“停車!停車!”
趙勇與那車夫搶奪韁繩,強行逼停了馬車。
又是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音,馬車急刹,那車夫被拋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幾下,落荒而逃。
最後,靠著車身貼牆而行,才足以停下來。
而後,趙勇轉身一掀簾子,瞬間瞠目——
那車竟然是空的!
那梨花樓的老板已不知所蹤。
另一邊。
談煊不慢不緊地走進巷口,對著橫在牆旁的一排竹竿就是一腳。
竹竿嘩啦啦地挨個倒地,發出清脆的響聲,連同其一起被漏出來的,還有躲在竹竿後、瑟瑟發抖的梨花樓老板——
一個中年男人,正用竹籃子擋住面容,蜷縮成一團,躲在密密麻麻的竹竿後面。
“跟我走一趟吧,花老板。”談煊的聲音自帶壓迫感,讓膽怯和僥幸無處遁形。
只見那老板遲疑了片刻,哆哆嗦嗦地放下擋臉的竹籃,說話的聲音顫抖,沒了站在梨花樓舞台上拍賣珍寶時候的意氣風發。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花老板越急於解釋話越說得不清楚。
“哼,”談煊冷哼一聲,“你沒罪,那你害怕什麽?”
“你哪裡獲取的宮中寶物,盜竊?還是搶奪?你可知盜宮中之物,乃是死罪。”談煊繼續逼問。
“我沒有!我沒有偷東西!”花老板矢口否認,“是有人、有人把東西給我,讓我幫他賣掉……”
此話讓談煊眼皮跳了跳,他的聲音沉下去幾分:“誰給你的?”
此話一出,花老板好似意識到自己在慌亂中說漏了什麽,眼中的緊張變為了驚恐,他連連擺手,說道:“我、我不能說,我真不能說,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追車失敗的趙勇,還有跟在後頭的官兵聞聲趕來,瞧見了縮在角落的花老板。
談煊沒能逼問出來,泄了一口氣,也不想在此與他多費口舌,於是一抬手,道:“帶走。”
花老板雙目失神,被押送到了審訊的處所。
雲牧已早早在那兒等候,一見來人是花老板,臉上掩飾不住略過訝異。
他轉頭看向趙勇,趙勇沉聲道:“此人涉嫌偷盜拍賣宮中珍品,還請雲大人好好審審。”
雲牧點點頭,不敢怠慢:“是,我定秉公辦理。”
雲牧雖只在刑部呆了大半年,但學習能力真的很強,審訊人的話術一套一套的。
可如今面對的人,卻一點兒也不接他的招。
“你都已經在刑部了,我等每一次問你,都是在給你機會,你若還是不說,就別怪我等不留情面了。”雲牧說道。
那花老板遲遲疑疑不願開口。
“你如若從實招來,還可減輕罪行。”雲牧又說。
對方索性低頭不語。
就這麽拖了一個多時辰,雲牧也問累了,從關押的處所出來的時候,竟在外頭碰見了談煊。
“大人。”雲牧連忙行禮。
談煊衝他點點頭,問:“可問出什麽了嗎?”
“回大人,暫時還沒有,”雲牧如實回答,“那人嘴巴緊得很,似乎顧慮頗多,小人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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