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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小小姐還在哭, 您要不去看看?”保姆有些擔心小孩子哭壞了, 只是這次無論怎麽哄都沒有用,不得已她隻好來請老爺。
顧意山向樓上望了眼:“夫人呢?”
“夫人約了朋友,還沒回來。”
顧意山有些煩躁, 又約了朋友?他沒再多問去了樓上,步履有些蹣跚,人老了就是這樣, 身體說不上哪一天起來就多了點毛病。
出於男人的自尊心,今天去醫院檢查時都沒有和梁玉婷說。
直到現在他看到那趴在地上哭成一團的小人兒, 他再也無法像當初和梁玉婷結婚,後來梁玉婷生下葳蕤時那般自信了。
他老了,他陪不了她們母女一輩子。
不再清晰的視線看到顧葳蕤的光腦上顯示的是時汀受傷的消息,他是知道的,當時也起了去看望的心思,但想起上次的不歡而散,而且他現在不是也已經沒事了。
就覺得沒有去看的必要了。
看著眼前的場景,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他去到顧葳蕤身後動作不太利落地蹲了下來,將他的寶貝女兒抱進了懷裡。
顧葳蕤連忙用手捂住臉。
“葳蕤想去看看時汀是不是?”
顧葳蕤胖乎乎有著小坑的小肉手分開點縫隙,哭腫的眼睛已經將她的想法出賣。
“別哭了,爸爸讓你去。”
顧葳蕤驚喜地放下手,不敢置信:“真的?”
顧意山點頭。
小姑娘立即歡喜地環住他脖頸,在他臉頰上親了口:“謝謝爸爸,最愛爸爸了~”
說完就松開手,跑去她的衣帽間,喊著:“李姨,快來幫我換衣服,我要去看我大侄子了~”
顧意山瞧著歡欣雀躍的小姑娘,他其實不太懂葳蕤為什麽這麽喜歡時汀,他們在醫院那次之前甚至都沒見過彼此,家裡也沒人會特意和她說起時汀。
他甚至覺得,比起看著她長大的顧威霆,她更喜歡沒什麽交集的時汀。
難道這就是血濃於水的影響?
顧葳蕤很快就打扮好,風風火火的帶著大包小包離開了家門。
趙敬橋:“老爺您不去看看嗎?”
趙敬橋:“這次少爺可是被綁架了,還受了傷。”
“也不是第一次了。”顧意山這句話說得太過隨意,隨意中透露出的對此事的無所謂和輕慢讓趙敬橋都愣住了,一股寒意襲了上來。
的確不是第一次。
少爺8歲那年就被綁架過一次,索性那次沒出什麽事,但一個小孩子被陌生人綁走了3天,最後是在深山老林救下來的,以至於那之後每逢下雨打雷少爺都會很害怕。
想到此,他又想起上次的見面,少爺是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出現的。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光裡,少爺已經不再害怕打雷了。
心裡一時悵然。
高興於少爺的成長,又心疼他的經歷。
顧意山:“葳蕤很喜歡他,如果多接觸,他們的關系會很好。”
趙敬橋總覺得這話還有其它的意思。
顧意山點燃雪茄:“時汀應該很需要家人,親情,畢竟他對此缺失了這麽多年。”
煙氣緩緩向上飄去,輕飄飄又抓不到,只有顧意山的語氣沉的仿佛什麽判罰:“真正的有血緣關系的家人。”
他說的篤定。
趙敬橋也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還是在算計,甚至這次連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小姐都算計在內。
垂在腿邊的手攥緊:“小小姐如果知道真相會傷心的。”
她明明只是擔心自己的時汀哥哥,單純的想去看看他,想和他一起玩兒。
“等我不在這個世界,她們孤兒寡母撐不起公司,等她從時汀手裡接過公司時她會明白我的苦心的。”
趙敬橋很想問問,那少爺呢?
這對他公平嗎?
沒有愛,連錢都沒有。
有的只是利用。
他突然覺得自己看不懂自己跟了一輩子的老爺了,起初將少爺趕出去時,他以為老爺只是太傷心了,過一陣子總會把少爺接回來的。
可是沒有,老爺沒有把少爺接回來,而是結了婚。
再後來從新聞中看到少爺的消息,那樣出息又優秀的少爺,總該接回來了吧,就算是為了他已故的父母。
他終於等來了老爺約見少爺,可說出的話是那樣傷人。
直到剛剛,對少爺又全是利用和算計。
緊攥的手松開:“老爺,您還記得有一次您發燒,高燒不下。”
“嗯?”
“那也是個冬天,您出差回來感染了流感,燒了好幾天,有一天晚上小少爺趁大家不注意穿著短褲短袖就跑到了外面,用雪給自己塗了一遍,然後凍得哆哆嗦嗦鑽進了您的床上,給你您降溫。”
顧意山摸雪茄的手一頓,久遠的回憶湧了上來,那時時汀好像才8歲。
“第二天您的燒還真得退了,可小少爺又燒了起來,小孩子體質弱足足半個多月,瘦了六七斤小少爺才痊愈。”
顧意山壓低眉頭看向絮絮叨叨的趙敬橋。
“好了後,大家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老爺,您還記得少爺是怎麽回答的嗎?”
顧意山知道趙敬橋說這些是什麽意思,他是在替時汀鳴不平,他是在埋怨自己對時汀的不公。
“玉婷年紀輕輕就跟了我,她們母女倆不容易,我不能虧待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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