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他坐在路邊,扇著臉上的熱氣,心裡把陸遙從頭到腳罵了一遍。這瘟生走這麽快趕著去投胎啊!一看就是心裡有鬼,指不定去鎮上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
半個時辰後陸遙終於來到了秋水鎮上。雖然他有這副身體的記憶,但親眼看見和記憶中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行走在嘈雜的街道上,聽著古人的叫賣聲,搖著鈴鐺打著拍子,或遠或近,或高或低,
“磨刀嘞,嗆剪子喲~”
“黃酒喂,黃酒!三文錢一碗黃酒~”
“豬肉~肉嘞肉嘞,小郎可要買肉?”
還有賣飲子的老伯,挑著胭脂水粉的貨郎,牆角乞食的小乞兒。
各種畫面交織在一起,那一瞬間,書上寫的,紙上畫的,電視裡演的仿佛全都活過來了,陸遙呆愣在原地,第一次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古代。
“哎,前頭的小郎快讓開!”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叫喊,陸遙回過神連忙躲到路邊。
一輛騾子拉的平板車從身邊駛過,趕車的車夫搖著鞭子驅趕著牲口。
說起來他在村子裡還沒見過牛馬,聽聞一頭牛的價格差不多要十兩銀子,尋常百姓根本養不起。就算能養起輕易也不敢養,古代的獸醫業不發達,萬一病死這銀子就打水漂了。
秋水鎮很小,只有一條主乾道,陸遙沿著路邊慢慢走著,打量著兩旁的商鋪。
原身是不識字的,但陸遙識字,這個朝代雖然在歷史課本上沒見過,但文字都大差不差。
每家商鋪門口都掛著招晃,類似小旗子似的,上面寫著油坊、糧鋪、布莊、驛站等等,顏色鮮豔隨風擺動。
商鋪附近是不允許百姓私自擺攤的,被巡邏的小吏看見會罰錢。
想要賣東西要一直往前走,穿過整條街就來到一處寬闊地兒,這裡被稱為下三裡,在這擺攤不要錢。
因為男丁都服徭役去了,路上的行人大多都是老弱婦孺,有花錢買東西的,也有以物換物的,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耳。
陸遙轉了一圈沒找到賣小雞的,倒是看見賣小鴨子的。
鴨子也行,雖然鴨蛋腥不如雞蛋好吃,但是可以醃成鹹鴨蛋或者松花蛋。
上前打聽了一下價格,“大叔,這小鴨苗怎麽賣?”
“公的七文錢,母的十文錢。”
價格比雞仔貴了不少,“多買幾只能便宜點嗎?”
“你要是買十隻,我可以送你一隻。”
買十隻手裡的錢就剩不下多少了,陸遙覺得不太劃算,搖搖頭繼續向前逛。
往北走賣牲畜的多了,氣味也難聞起來。有還在吃奶的小羊羔,小豬仔,偶爾還能看見賣小牛犢子的,旁邊圍著一群上了年紀的老頭,對其品頭論足。
終於在最後一個攤位遇上一個賣雞仔的,攤主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頭上圍著布巾,腰好像有毛病,一直佝僂著沒辦法站直。
“大娘,你這雞仔怎麽賣?”
大概陸遙是今天第一個過來打聽雞苗的,老婦顯得十分激動,“小郎要買雞嗎?公雞五文一隻,母雞六文一隻。”
價格跟趙婆婆說的差不多,陸遙蹲下開始挑選。
這種小雞不是後世那種純黃色的,棕色的羽毛上面帶著兩道花紋,毛茸茸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給我來八隻母的,兩隻公的。”
老婦人一聽掰著手指算起來,“兩隻公的十文,八隻母的……八隻……”
“八隻母雞四十八文,加起來一共五十八文錢。”
婦人驚訝的看著陸遙,不放心的撿了石頭在地上塗塗畫畫,最終還是按他給的數收了錢。
交完錢老婦人開始往他筐裡撿小雞,只見她隨手抓起一隻就往裡裝,一連裝了五六隻。
“哎,等一下,我要的可是八隻母雞,你別給我裝錯了。”
“錯不了,錯不了,裝錯了你給我退回來。”說著又抓了幾隻放進去。
陸遙眉頭一皺,伸手擋住她的手,“這幾只是公的吧。”來之前他特意跟趙婆婆學了怎麽辨別公母。
小雞仔的翅膀有兩層羽毛,齊羽的是公雞,參差不齊的是母雞。公雞便宜不好賣,那老婦人以為陸遙看不懂,打算糊弄過去,沒想到被他發現了。撇了撇嘴又把公雞挑出來,數了八隻母雞仔扔進去。
本來見這老人身體不好,都沒跟她討價還價,結果反倒坑起自己。陸遙可不是能吃虧的主,把筐裡蔫頭耷腦的小雞挑揀出來,又換了幾個歡實的這才起身離開。
包裡還剩四十多文錢,陸遙打算再去轉轉。
街上賣吃食的很少,想買兩塊豆腐,結果轉了一大圈也沒見有賣的。
往回溜達的時候又撞見那個宋寡夫了,他蹲在一個角落賣李子,陸遙想起上次汙蔑小年小豆偷吃李子的事,便朝他走了過去。
“買李子嗎,新鮮的脆李子……”宋寡夫見有人過來剛開口叫賣,一抬頭髮現是陸遙,聲音一頓扭過頭假裝沒看見。
陸遙也不惱,蹲在他旁邊的攤位挑起李子來。
旁邊是一個圓臉小姑娘,熱情的招呼道:“阿兄,要買李子嗎?一文錢五個。”
“這李子酸不酸?”
小姑娘笑著挑了個大的,在身上蹭了蹭遞給他,“你嘗嘗,酸酸甜甜水份足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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