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認得我。”
“不敢忘,若是沒有陸掌櫃幫忙,小人也不可能為父親報仇雪恨。”
陸遙道:“這麽冷的天,你跪在醫館做什麽,可是遇上了難事?”
馬寬點點頭,“小人的母親難產了,她本就年紀大這一胎怕是不太好生,我想求郎中來家裡幫忙。”
“你起來吧,我幫你問問。”
馬寬雙手放在額前,重重的給陸遙磕了三個響頭,陸遙伸手把他拉起來,發現他雙腿凍的走不了路了。
“陸明,你幫忙扶著他。”
“哎!”
陸遙進去請了郎中,不多時兩位坐堂的郎中跟著他們一起朝馬家胡同走去。
剛進院子就聽見屋裡傳來淒厲的叫喊聲,個上了年紀的婆子正在在旁邊幫忙。
郎中走進去檢查了一下胎位,“不好,孩子屁股先出來了……”本來這婦人年紀大體力就不支,如今胎位又不正,搞不好得一屍兩命。
馬寬在旁邊強裝著鎮定,可畢竟太年輕了,緊張的身體控制不住顫抖。
時間一點點過去,田秀芬的叫聲漸漸虛弱,兩位郎中忙的滿頭大汗,總算把胎位轉過來,“娘子再用點力,孩子就快生下來了。”
“我……我沒勁了……”
再耽擱下去孩子就快憋死了,其中一個郎中見狀,只能拿針刺她的神闕穴上,田秀芬忽然覺得身體暖起來,抓著被褥再次用力!
“出來了,生出來了!”兩個婆子激動的把孩子臍帶剪開,拿提前準備好的被子包裹上。
嬰兒瘦瘦小小的,發出微弱的哭聲,馬寬這才松了一口,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看孩子。
婆子把孩子遞給他,“是個丫頭,皮膚紅紅的,以後肯定白淨漂亮。”
馬寬低頭吻了吻小妹的額頭,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突然一個婆子大喊了一聲,“不好了,血崩了!”
在這個醫療落後的時代,大出血就意味著死亡,很快田秀芬身下的被褥被血浸透了,屋子裡全都是濃重的血腥味,陸遙他們站在外面都聞到這股死亡的味道。
不多時,裡面傳來悲痛的呼喊聲,“娘,娘你醒醒啊!”
兩個郎中背著藥箱出來,對著陸遙搖了搖頭,“婦人胎位不正,身體已經沒多少力氣了,能生出這胎兒已經不易,我們盡力了。”
“有勞二位了。”陸遙從懷裡拿出銀子遞給他們。
“陸清,你拿著東西先回鋪子裡,叫當家的帶點銀子過來。”
“是。”陸清拎著東西匆匆離開,陸明站在旁邊臉上也帶著一絲悲傷,聲音微啞道:“小人娘親也是難產沒的,肚子裡的小弟也沒保住。”
陸遙還是頭一次他提起自己的事,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半個時辰不到,趙北川匆匆趕過來,一路上陸清已經把事情經過講給他了。
“怎麽樣了?”
“我還沒進去,大人應當是沒了。”
趙北川伸手攏了攏他的領子,握住他的手道:“你先回去吧,我留在這幫忙安排後事。”
“嗯。”陸遙抬腳剛要走,突然回頭道:“這倆孩子挺可憐的,如果可以,把他們帶回去幫一幫。”
“好。”
天色有些陰霾,陸遙帶著陸明匆匆往回走,他還不知道這個不經意的決定,將會為他帶來多大的財富。
*
陸遙回到食肆時,只剩下樓上包房兩桌客人,夥計們閑著無事坐在火龍旁邊聊天,一見陸遙進來連忙站起來。
陸遙擺擺手,“坐著吧,待會客人走了,把樓上好好收拾乾淨。”
“是。”
來到後院,小春和小豆坐在廚房裡一邊剝蒜一邊學認字。
抬頭看見陸遙,連忙打招呼:“嫂子回來啦。”
“其他人都走了?”
小豆道:“二嫂子帶著金金和石頭回去了,我姐和五哥在屋裡裁衣服呢。”
陸遙點點頭直接去了陸苗屋裡。
小年幫忙扯著布,陸苗拿剪刀比劃不敢下手剪,見陸遙走進來連忙招招手,“三哥,你來的正好,快幫我剪個衣服樣子。”
“剪什麽樣子?”
“就是我哥夫穿的那種樣子,我想給……給葛校尉也做一件。”
陸遙難得沒打趣他,葛長保比趙北川矮一點,身材壯一些,裁的尺寸略有不同。陸遙稍微比劃了一下直接就剪了出來。
“營州那邊寒冷,你若是做冬衣就給他多續些棉花,我那還有幾塊鞣製好的羊皮,縫在膝蓋和胸口擋風。”
“謝謝三哥。”
小年察覺到陸遙心情不太好,跟著他身後走出來,“嫂子,你不舒服嗎?看你臉色不太好。”
“許是剛才吹了風,有點頭痛。”
“我給你掐掐吧,可管事呢。”
“好。”陸遙靠在椅子上,小年在幫他掐了掐頭,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小年沒叫他,抱著厚毯子幫他搭在身上。
這一覺光怪陸離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先是夢見陸苗成親,一路上吹吹打打的抬著轎子往葛家走,結果半路上衝過來一頭牛,好懸把轎子頂翻了。
還好人多把牛驅趕走,花轎才有驚無險的抬到了葛家門口。
進了院子葛校尉穿著大紅袍子過來接新人,眼睛一眨,眼前的人竟然變成了趙北川,他手中牽著那個人,赫然跟自己長著同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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