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已經來過不少打聽的客人,看來前頭的掌櫃的沒說假話,這食肆的回頭客確實不少。
客人離開,陸遙讓小豆繼續在前頭看著店,自己和在後面收拾院子,小年坐在他旁邊縫招晃。
灶台用的年頭久了,上面沾了一層油泥,陸遙拿著小鏟子一點點鏟乾淨。切菜的案板也生了綠毛,打了一桶水刷乾淨放在院子裡曬著。兩把菜刀都是前頭人留下的,不太鋒利了等趙北川回來讓他好好磨一磨。
另一邊趙北川趕著騾車一路打聽著來到城中鐵匠鋪子。
“請問咱們這有沒有這樣的鐵鍋?”從懷裡掏出紙遞給鐵匠看。
“沒有,倒是可以給你現打一隻。”
“多久能出來?”
鐵匠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道:“你要多大的?”
“九寸寬的。”
“大概十天左右能做出來。”
“太久了。”
鐵匠道:“我這不少活都著急,也不能光打你那口鍋啊。”
“多給您一百文工錢,幫我們加加急如何?”
鐵匠爽快的答應下來,“中,三日給你打出來!”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趙北川從懷裡拿出定錢遞給他,三日後取鍋時再付剩下的錢。其余的燉鍋和蒸鍋用陶釜就行,家裡的鐵鍋也可以拿來用。
鐵匠鋪子旁邊就有石匠鋪子,屋裡擺著許多現成的石磨盤,趙北川估量了一下後院的大小,買了一個中等的石磨,花了兩貫多錢。
石匠要叫人幫忙抬車上,趙北川擺擺手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一個人腳步輕快的搬到騾車上。
大件買完就剩零碎的小東西了,出來的時候陸遙囑咐他買二斤鹽,二斤糖,兩壇子油,一壇子醋。
這些東西跑了半天才買齊全,一起拉回鋪子上去。
屋子從裡到外都收拾乾淨了,窗戶還換了新窗紙,一進屋亮堂堂的心裡都明快幾分。
趙北川把車上的東西一樣一樣搬到後院安置妥當,將口袋裡剩下的銀子交個陸遙,“鍋得三天才能打出來,多花了一百文。”
“不算貴,正好不耽誤咱們開業。待會兒你把刀磨一磨,把陶釜安置上,我去城中轉轉肉菜,小年跟我一起去不?”
“嗯嗯!”小丫頭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她最願意跟嫂子一起逛街了。趕緊把針線收拾好放回笸籮裡,興致勃勃的跟著陸遙上了街。
*
長興街房租貴,東西自然也貴,買菜食還得去西市那邊。
西市沒有鋪面,大多數人鋪著稻草坐在地上,擺攤子一日只收三文錢,附近村子裡的百姓經常來賣東西。
有山裡挖的新鮮野菜,有春天剛長出來的小毛蔥,也有自家養的雞和雞蛋。人們討價還價跟打仗似的,鬧哄哄得熱鬧極了。
小年一到這種地方就覺得熟悉,好像回到下三裡似的,拉著陸遙的手道:“嫂子,這跟咱們以前住的地方沒兩樣。”
陸遙笑道:“甭管多大的城,總有這一片地方供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地方。”
兩人邊走邊看,偶爾問問價格覺得合適就買一點,走到一個賣魚的商人面前,陸遙停下腳步。
“大叔,你盆裡這魚怎麽賣的?”
漢子四五十歲,曬得黑黢黢的,呲著一口黃牙道:“十文錢一斤,買的多給你算便宜些。”
陸遙蹲下看了看,都是活的花鰱,個頭不小每個都有四五斤重。
“您這魚是在河裡抓的嗎?”
“都是自己抓的。”
“這麽大的魚每日能抓多少條?”
“這個沒準,多的時候四五條,少的時候抓不到。”
陸遙抬起頭,“聽您口音不是本地人,是南方來的吧?”
“誒,老家是湖州的,早些年鬧災跟著族人北上,打魚的手藝倒是沒丟,可惜這邊人都不怎麽愛吃。”
陸遙笑著點點頭,北方除了沿海地帶,喜食魚肉的人不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像南方人從小就打漁吃魚,習慣了魚的味道。
“若是我每日都把你的魚都包下,最低賣多少錢?”
老漢子愣住,“都……都包下來?”
“嗯。”
“最低給您算八文……不,七文!”盆裡這幾條魚他得賣兩三日才能賣掉,有時魚死了就不值錢了,放上半日臭了就得扔。
若是每天打的魚都能直接賣出去,那可就方便多了,他也有空閑做的別的活!
陸遙道:“我給你個地址,明日一早你把活魚送到我鋪子上,只要活的魚,如果魚不行我就在別家買。”
這人一聽立馬拍著胸口保證,“客官放心,這魚但凡蔫一點,我都不給您送去!”
陸遙把自家鋪子的地址告訴他,後天開業先買幾條魚養在後頭的海缸裡,到時候用起來方便。
路過賣豬肉的攤子問了問價格,鎮上豬肉是五十文一斤,縣城的豬肉四十五一斤,到了府城價格竟然跌到四十文一斤。
小年有些不解的問:“嫂子,為什麽越大的地方,豬肉反而越便宜呀?”
“因為買豬肉的人多了,賣豬肉的自然也多,有便宜的誰會去買貴的?久而久之價格就會慢慢壓下來。”
陸遙頓了頓,“當然,他們賣的便宜賺的也不會少,因為秋水鎮才多少人,這府城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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