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招呼兩人在大堂坐下,這會兒點菜的人多,有些忙不過來,先給二人上了一壺大麥茶讓他們稍等片刻。
約莫等了半刻鍾,陸苗匆匆走過來,“二位客官想吃點什麽?”
兩人不搭話,只是直勾勾的盯著他。
陸苗微微皺眉,低頭一看瞬間愣住,手裡的點菜單和炭筆掉在了地上。
葛長保連忙俯身幫他撿起來,“陸苗,我回來了。”
陸苗嗷一嗓子哭出來,把旁邊人都嚇了一跳,夥計還以為他受欺負了趕緊跑去叫掌櫃的過來。
陸遙急匆匆走到前廳,見到葛長保和梁重二人,激動的走上前道:“二位回來啦!這一路辛苦了吧,快坐下我讓大川給你們做幾個好菜!”
“哎,多謝三哥。”
陸遙把弟弟拉到後頭,“人回來你怎麽還哭了。”
“我,我是高興的。”
“這傻孩子,把你家葛校尉都嚇著了,快去找你哥夫要幾個菜,一會兒給他們端過去。”
“嗯。”陸苗不好意思的擦擦臉,跑去後廚點了四個菜。
不多時端著菜送到前廳,與葛長保四目相對,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情意綿綿。
粱重坐在旁邊都沒眼看,自家兄弟這是老房子著火了,沒法救了。
一頓飯吃了兩個時辰才吃完,臨走時二人還依依不舍,要不是外頭天都快黑了,葛長保還不想走呢。
還是粱重硬拉著他道:“既然這麽稀罕,就快回去準備婚事,訂下日子早早把人迎娶進門才是。”
一語點醒夢中人,葛長保連忙起身道別,回去準備成親的事宜。
*
有時候看人戀愛真是件有意思的事,這些日子陸遙發現弟弟沒事就一個人傻笑,偶爾還寫幾句酸詞,那幾筆孬字寫的跟雞爬一樣,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來,準備送給心上人。
陸遙剝著蒜,拿胳膊碰了碰身邊的相公,“哎,你說咱倆在一起的時候,怎麽沒有這種感覺?”
趙北川睨了他一眼,“你那會兒成日耍流氓了。”
“有嗎?少汙蔑我。”
趙北川低聲笑道:“記得咱們蓋房那年,我夯土磚的時候,你站在旁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陸遙回憶一下,好像確實記得那副畫面,耳根頓時紅起來,“哎呀別瞎說,我才沒乾過這種事呢。”
“晚上也沒少偷偷往我被窩裡伸手。”
陸遙臉爆紅,伸手捂住他的嘴,“行了,你別說了。”
趙北川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夫郎,那會兒他也沒少使心眼,總是打著赤膊在陸遙面前晃悠,勾得兩人天天都熱血激蕩得。
陸苗和葛校尉的婚事最後定在了四月二十八,因為五月在古代是毒月,不適合成婚。
距離成親的日子剩下不到一個月,葛保趕緊從軍營裡叫來三十來個兵蛋子過來幫忙收拾房子,把原本的門窗都換了新的,院子裡的磚也重新鋪了一遍。
偶爾酒樓不忙的時候,趙北川和陸遙也過去幫忙。
葛家住在長容街的西北角,家裡是兩進的院子,這邊住的大多都是武將,粱重離著他家隻隔著一條胡同。
院子是葛長保前年置辦的,之前住的老院子爹娘去世後就被他賣了,不然去參軍家中無人照看,早晚得被那群親戚們搶佔去。
如今家裡只有一個做飯的婆子和兩個看家護院的小廝。
馬上要成親了,後院又添了一個婆子和兩個伺候人的丫鬟,以後專門負責照顧陸苗的起居。
屋裡的家具是重新買的,現打已經來不及了。
家具都是好木頭,唯一缺點就是不成套,若是高門大戶多半不會要,不過他們窮當兵的不講究那些。
葛長保家裡也沒個正經長輩,便找粱重的夫人幫忙操持,她是個急性子的婦人,說話辦事都挺利索,但是不招人厭煩,陸遙跟她打過兩次交道,二人成了不錯的朋友。
四月二十下聘,葛長保把王爺賞的那些東西一股腦的全給陸苗送過去了。
光金子就有一百兩,銀器玉器就更不用說了。
陸林哪見過這陣仗,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陸遙做主,將這些東西原封不動的裝起來,等陸苗成親那日再帶回去。
越是臨近婚期,陸苗越緊張,前幾日還天天打聽那邊收拾的怎麽樣了,這幾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擺弄他的嫁衣都不見人。
晌午吃完飯,陸雲跟他聊了幾句,“老五,馬上就成親了,我怎麽瞧著你不高興的模樣。”
“沒有不高興。”陸苗放下手裡的針線,“就是覺得悶得慌,一想到成了親就得去別人家住,心裡就悶的喘不過氣。”
陸雲伸手攬住他肩膀,“誰家成親不都這是這般,你還能在娘身邊待一輩子啊?”
陸苗紅了眼睛,“哥,我害怕……我不想嫁了。”
“你又不喜歡葛校尉了?”
“還是喜歡的,但……但我不想離開你們。”
“你就在這府城住著,也沒人關著你,不是隨時都能過來嘛。”
陸苗想了想也是。
陸雲拍拍他的手,“女子、哥兒都有這麽一天,你嫁的好了我們才放心,葛校尉是個穩妥的人,莫要胡思亂想了。”
“嗯。”
*
四月二十七,陸遙就把酒樓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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