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確定消息再去買,海產都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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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晏縣。
縣令一直為縣裡的政績發愁,沒有政績就不能升官,可是要做出一番政績來,卻是要錢要人,可海晏縣,除了個名字好聽之外,其他壓根指望不上。
全縣都靠海吃海,可是他們這邊路又不太好走,雖說有些海貨,可別處路好走的縣,海貨也有,走南闖北的商家何不去別處呢。
況且海晏縣這邊的特產裙邊菜,雖說是個特產,可偏偏是個沒人愛吃的特產。
曾經有商戶從他們這運了些裙邊菜走,想賣出去,結果第二年來的時候,看到裙邊菜臉都綠了,說是這海貨壓根賣不出去,吃過的人說是有股海腥氣,口感還不行。
最後他低價才賣出去,算上買裙邊菜的成本和運費都虧了,怎麽也不肯要這些裙邊菜了,哪怕縣令說是降價出售,還附贈一些海貨,商戶也不肯要了。
見縣令逼得急,直接說出了再逼著他要,那他就不來了的話。
見商戶態度如此堅決,縣令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看著他收了些干貝魚蝦走,只是在海晏縣,這些海貨的數量都不錯,賣出去也掙不了幾個錢。
“唉!”縣令長歎一口氣,沒錢沒人,這海晏縣何時才能出點政績呢,他都在這縣裡當了快十年的縣令了,本來還想著升一次,換個好點的縣,結果就在這海晏縣一蹲就是十年了。
在當縣令之前,縣令一直覺得錢財是身外之物,不必太過重視,可當官後才發現,這沒錢乾不成事,沒錢,就沒辦法給縣裡的官塾提供支持,以至於現在的官塾就是個樣子貨,沒有幾個學生,也沒有幾個先生。
沒錢,也就沒法修路,其實海晏縣的條件不錯,可就是路太爛了,可沒錢就沒法修路,沒修路就越發賺不到錢,惡性循環了屬於是。
至於說請求朝廷的支持,那要修路的縣多著,海晏縣又最是靠海,修路的支出多,但是海產又沒比別處好多少,收支一比較,就發現不劃算,以至於支持一直沒有來到。
縣令唯一慶幸的就是,還好他們這邊的裙邊菜,風乾之後能放個兩三年,哪怕味道差點,但是耐放啊,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們這裙邊菜就走俏了呢。
再不行,拉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個不識貨的商戶把裙邊菜給賣了。
可惜的是,以往還有些不識貨的商戶,覺得這裙邊菜和昆布類似,應該也賣得不錯,看他們出價低,就買了,可現在,在海晏縣附近來往的商戶沒誰不認識裙邊菜的,都知道這是個賣不出去的玩意,也沒人上當了。
這三年前的裙邊菜還放著呢,再不賣可就徹底賣不出去了。
海晏縣縣令愁得不行,唉聲歎氣,正歎著呢,門外忽然衝進來一個人,是主簿。
“大人,我們的裙邊菜,可以賣出去了。”主簿一臉喜色。
“當真?”縣令大喜過望,“是騙到哪個商戶了?多少錢賣出去的?那些三年的他們要嗎?不要的話再降點價,怎麽都要賣出去啊,不賣就全虧了。”
“不是,還沒有賣出去。”主簿意識到縣令誤會了,趕緊解釋。
“沒有賣出去?你這不是說賣……”縣令反問,忽然想起主簿進來時說的話,好像是說可以賣出去,這,空歡喜一場。
眼看縣令情緒低迷,主簿道:“大人,這是剛剛送來的文書,您看看。”
縣令接過一看,發現上面是說人要是缺碘,就容易患上癭病,這癭病縣令是知道的,老家常常能看到人的,最可怕是還找不到病因,以至於縣令當年也是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患上此等怪病。
這要是患病了,那他這官也別想當了。
倒是到了海晏縣後,發現這地方雖然窮得不行,但是癭病絕跡,倒是讓他少了一個擔憂,雖說這當上官了,應該不至於因為患了癭病就罷官,可也有失體面。
繼續看下去,縣令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海晏縣的人不得癭病,原來是海產品裡的碘最多,所以常吃海產品的人自然就不缺碘,也就不容易得癭病了。
“不過這和裙邊菜……”縣令疑惑,這海產品多著呢,裙邊菜也不一定能賣出去啊,但是等他看到文書下方說的含碘食物由高到低排行時,聲音就斷了。
因為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海草類,昆布,紫菜,裙邊菜,位列第一,其後才是別的海產品。
昆布和紫菜縣令是知道的,一個比一個昂貴,可裙邊菜居然也能和他們列在一起。
縣令欣喜了一瞬,可是很快地,他又反應過來,他知道了,不代表商戶就知道啊,萬一商戶不知道,那還不是白瞎,可要是從他們這邊告訴商戶,對方會不會以為朝廷是在騙人。
對於他的疑慮,主簿道:“大人,這消息我最開始就是從外面的商戶那裡偶然聽到的,說是外面這裙邊菜的價格都這個數了。”
主簿比畫了一下,縣令看著這個數字,兩眼放光。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們海晏縣的裙邊菜豈不是能賣上大價錢了。
“快,快去和縣裡的人說清楚,這次的裙邊菜不能便宜賣了,不對,不能讓他們私自和商戶交易,咱們統一賣,出一個價。”縣令找來衙役,吩咐下去。
縣令的反應很快,剛下的命令,次日就有商戶上門來了,還是打聽過海晏縣以往的裙邊菜價格,想要出個低價買走,轉手好大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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