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裴清說完就拿起茶水猛灌,一副說到口乾舌燥的樣子,鄧元也沒有再說什麽,讓裴清趕緊回去休息一下,這忙得也夠多了,別累著了。
“真不用我再待一會嗎?”雖然有點累,但是裴清自我感覺還不錯,看鄧元一副怕他累壞了的樣子,問道。
“行了,你這說得也差不多了,這麽多方法我也要再仔細看看,也沒你什麽事,還是回去歇著吧,指不定明日還要找你過來呢。”鄧元說道,不過後面這半句,鄧元也只是安慰下裴清的,畢竟裴清寫得這麽清楚了,之後應該也沒有他什麽事了,現在這樣說只是想讓裴清安心回去歇著。
果然,聽鄧元這麽一說,裴清也不客氣了,趕緊回府去了,這要是只在官署待一天,那多辛苦一下也無妨,可要是多待幾天的話,那還是要保證充足的休息時間。
等裴清離開後,鄧元繼續欣賞裴清說出來的這些防腐手段,越看越欣喜,只是看著看著,鄧元忽然感覺這些防腐手段不光是可以用在資助金上,用在朝廷撥出去的其他款項上也可以。
比如說工部去建一些工程,總是說戶部不給撥銀子,惹得兩部時不時地就要鬧一鬧矛盾,有時候還要皇帝來調解,可作為戶部尚書,鄧元覺得戶部卡一卡很正常,實在是不卡的話,工部花錢如流水。
明明事先定好了要多少銀子,結果建著建著銀子花完了,工程還沒有結束,這事做到一半總不能不做下去,戶部這邊就不得不再給多撥點銀子過去,除非工程就這麽不做了,不然拖一拖戶部撥的銀子會更多。
鄧元清楚,在工部尚書手上,這銀子應該算不上是被人拿了,而是工程實打實的花超了些,或者說工部擔心戶部不給撥款,就想著少說點,結果最後還是要那麽多銀子,可養成這種做到一半找戶部拿錢的風氣就不好了。
現在是實打實地花出去了,可以後呢,工部若是養成了這種習慣,鄧元懷疑之後就會有人伸手。
鄧元深知人心是經不起試探的,若是讓人覺得可以毫不費力地借著工部的名義從戶部掏錢,那伸手的欲望就會高漲起來,到時候就不好控制了。
可有了裴清的主意,做什麽之前先出一個帳單,什麽都寫得明明白白的,再去算工部的帳單就清楚多了。
銀子是花在哪裡,又是哪裡多花了,為何多花了,都可以找出來,這帳單自然就清楚了,而且帳單這麽清楚,有人想動手腳也要三思了。
雖然辦法不錯,但是鄧元也沒覺得用這個辦法就能擋住所有的貪腐,不過能擋住一部分也就可以了。
況且這個辦法也就是裴清說出來的其中一種,剩下的辦法還有很多呢,說不定還能用在別處。
抱著這個想法,鄧元又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還真就被他發現了其他地方的用處,趕緊記錄了下來。
這一天,鄧元都是拿著筆不斷地記錄,時不時興奮地笑上幾聲,聽到門外的下屬有些不明所以,同時感覺後背涼涼。
因為擔心鄧元的精神狀態,戶部的官員沒有什麽重要的事都不敢來找鄧元了,哪怕是有事找過來的,也只是小心地說完事,得到回復後就趕緊離開,不敢耽擱一下。
只是注意到鄧元說完話就執筆繼續書寫,進來的下屬都有些好奇,想知道鄧元到底是在寫些什麽,才會如此入神,還笑得那麽的滲人。
只是好奇歸好奇,進來的下屬沒有一個有膽子去偷看一眼,畢竟不怎麽重要的東西他們偷看到了沒有什麽,可這官署當中很多時候,有些東西不該你看的就不要亂看,不然看了不該看的內容就有危險了。
若是放在平時,鄧元肯定是會發現下屬的不對勁,但是他此時完全沉浸在裴清給出的那些防貪方法中,寫得不亦樂乎,哪裡會注意到下屬的情況,就算偶爾發現了不對勁,鄧元的注意力也不在他們身上,自然也沒有深思下去。
等到一切都寫好了,鄧元發現外面天都黑了,六部的官員都走得差不多了,唯獨戶部的人還一直留在官署沒有動。
原因無他,頂頭上司都沒有走,你們就走,沒有誰會這麽沒眼色。
鄧元哪裡會不懂他們的心思,催促著他們乾完了活就趕緊走,別留在官署裡,然後才拿起自己剛剛寫的內容重新看了起來。
鄧元剛剛完全是沉浸式辦公,寫得起勁,隻想著寫好,卻沒有想過這些方法真實行下去會如何,現在回過神來仔細一看,越看,鄧元的神情就越發的微妙起來。
鄧元清楚,裴清說這些的時候應該是沒有想要套用到朝廷上來的,畢竟這些方法中不少都是他根據朝堂的實際情況改寫了的,哪怕是讓裴清看到,或許都只會感覺這些方法有些相似,而不會想到是他之前說的那些辦法。
可鄧元總是忍不住就想到裴清之前偷摸著和皇帝說了些什麽,然後就讓朝堂一陣動蕩,這和現在的情況何其相似。
裴清和自己說了些悄悄話,畢竟他說那些的時候,禮部尚書已經走了,屋內只有他和裴清,這也算是一種悄悄話了,然後等他說完離開,自己這一改寫,這些方法要是真的在朝堂上實施開的話,絕對又是一陣動蕩了。
雖說朝廷如今吏治清明,可鄧元相信,絕對不是所有的官員都是清清白白的,定然是有人還在貪腐,只是沒有被發現,或者有貪腐之心,但是還沒有膽子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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