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元微既然寫了這封信,以他的性格,你覺得他會不認嗎?不要被怒火蒙蔽了眼睛。”
裴穆沉默,長歎了一聲,頹喪地坐了下來,他是真把謝雲煜當兄弟看,不過因為自己年紀比謝雲煜大不少,加之謝雲煜身邊沒有親族,有時候也是將謝雲煜看作裴家的一分子。
尤其是當謝雲煜照顧了裴清之後,他有時候會覺得這家是一家五口,而謝雲煜是最大的大哥。
如果謝雲煜喜歡的是別的男子,裴穆也知道謝雲煜這麽多年沒有成親,能喜歡上一個人很是難得,哪怕是男子,他也接受。
可,這個人唯獨不能是裴清。
裴穆此時的感受裴夫人如何不清楚,她比裴穆要冷靜一些,可此時也是……
“看看清兒的信吧,別這副樣子,緩一緩,不能讓阿峻發現,不然,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來。”裴夫人說道,裴峻的性格她清楚,和裴穆一般無二,平時倒還算得上是冷靜,可遇到裴清的事就有些衝動了。
平時還無大礙,可要是發現這個情況,裴夫人懷疑裴峻可能會放下軍務,直接去京都找謝雲煜算帳,畢竟裴峻不比裴穆,要告假還是可以的。
這要是鬧起來了,會鬧成什麽樣子裴夫人都不好說。
“娘,你和爹說什麽呢?”兩人正說話間,裴峻推門進來,有些奇怪,他在門外隱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兩人說話聲音太小了,具體說什麽他還是沒有聽到。
看到裴峻進來,裴夫人迅速將手上的信藏好,回道:“沒什麽,只是阿清的信到了,想著你什麽時候回來看,你怎麽就回來了?”
“我在軍營就聽說有人過來,我就猜是阿清送信過來,就早早回來了,反正軍營也沒什麽事了。”裴峻神情輕松道。
“信還沒有分好?”裴峻注意到一旁的信,有些驚訝,順手拿過就分了起來。
裴清這次的信倒是雨露均沾的,每人的份數都差不多,拿到信之後,裴峻就拿著屬於他的那份走了,因為過於迫不及待,還沒走到書房就直接拆開了,匆匆看了起來。
前面的內容讓裴峻看得心中發軟,而最後面的內容,則是讓他微微皺眉,對於斷袖之癖,軍中其實也不少見,畢竟軍營內都是男子,加之軍營管束嚴格,裴峻也聽過不少例子,只不過大多都是在軍營中才如此,一旦離開軍營,這些所謂的斷袖就分開,各奔東西,少有還繼續在一起。
所以在裴峻看來,這些人所謂的愛和男女之愛不太一樣,尋歡作樂的多,真心的少,看到裴清還為這個友人如此考慮,更加覺得裴清太年輕,是被人騙了。
只是就算是被騙了,裴峻也不忍心就這麽拆穿了對方的騙局,讓裴清難過,只是多少還是要提醒一番。
而另一頭,裴夫人和裴穆都看到了裴清的信,齊刷刷地陷入了沉默。
要是沒有謝雲煜的信在前,他們就算看到信上的內容,大概也是和裴峻一般的想法,頂多是有些擔心裴清會不會被這個友人給帶壞,還要去信提醒謝雲煜,讓他多注意一下裴清身邊的人,可千萬要注意點。
可現在,裴清說的這個友人結合一下謝雲煜信上的內容,兩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個所謂的友人可能就是指裴清自己。
裴穆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沒有休息好,導致出現了幻覺,不然這種足夠震驚他好幾天的消息怎麽一個接一個地出現。
面對謝雲煜的信,裴穆可以怒罵他,可面對裴清的信,裴穆一時間真不知道要如何處置。
要把一切都怪罪到謝雲煜頭上嗎,可以倒是可以,可裴穆又很清楚,謝雲煜哪怕是喜歡上裴清,可在裴清年幼時期也不至於做出刻意引導的事,如果他真做了,那也就不是謝雲煜了。
可裴清現在確實對謝雲煜動心了,裴穆不知道該怪誰了。
“以前的信你還收著吧。”裴夫人問。
雖然裴夫人沒有說是什麽信,可裴穆卻一下子聽懂了,點點頭,很快就拿來一個大箱子,裡面全都是裴清和謝雲煜送來的信。
裴夫人也去拿了些信來,不過他這裡就全都是裴清的信了,謝雲煜的信就有些少了,畢竟她和謝雲煜通信說的大多都是裴清的事,少了一些公務上的事。
兩人將原來的信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之前他們也這樣看過,不過那個時候是回憶一下裴清幼時的事,越看越開心,而現在則是想要找出其中不對勁的地方,比如說裴清是什麽時候開始對謝雲煜動心的,謝雲煜是什麽時候對裴清動心的。
這項工作還不能讓別人來代勞,只能他們自己來做,這麽折騰一番,看到大半夜的,信才看了一小半。
“行了,你去歇息吧,這些信就先放在這,明日得空了再看,不然你明日起來都要不精神了。”裴夫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因為是深夜,也都看不出什麽,不過根據她此時的困倦來看,怕是早就超過往日睡覺的時間。
裴穆還想硬撐,只是這也算是他往日休息的時間,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看著裴夫人都將信收起來了,感覺到腦子也有幾分困倦,裴穆擔心繼續看下去,本來有問題的,因為腦子不夠靈活而看不出來,也點頭同意,選擇去休息。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兩人天天熬夜看信,幾乎是將裴清獨自留在京都後的事全都看過了一遍,謝雲煜的問題沒有看出來,反而有種兩人會喜歡上對方很順理成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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