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村民們也都看出來了,這讓雞鴨吃蝗蟲的乃是貴人,說不定是在故意取樂,以至於心痛了一會,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只能沉默地看著。
太子注意到這些村民臉上心痛的表情,有些奇怪,這讓雞鴨吃掉蝗蟲不是好事,怎麽百姓還為此感到心痛?
莫非是他們覺得這是神蟲?
在大盛民間是有這種說法,因為蝗災的可怕,百姓對蝗蟲極為畏懼,能挖掘蝗蟲卵,燒火滅殺蝗蟲的是一部分人,還有一部分人視蝗蟲為神蟲,是專門派來懲罰人的,所以這些人也不敢捕殺蝗蟲,擔心讓蝗蟲不高興了,哪怕蝗災很嚴重了,也只能任由蝗蟲啃食田地裡的莊稼。
可不捕殺蝗蟲的結果就是讓蝗災更加的嚴重了,陷入惡性循環中,蝗災不斷。
“應該不是,他們似乎是在可惜雞鴨。”聽太子這麽一說,裴清看了看不遠處的村民,搖頭道,然後給太子指了指他們身邊的小筐,“他們可是在抓蝗蟲呢,怎麽可能是覺得蝗蟲是神蟲?”
要是一邊抓一邊信,那是不是太不尊重自己信奉的神蟲了。
太子定睛一看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誤會了,臉上一紅,慶幸自己剛才只是和裴清開口,沒有讓小吏去勸誡那幾位村民,不然丟臉就丟大了。
“他們為什麽會心痛雞鴨?”太子有些不解。
“這,我也不知道,不如問問看?”裴清。
太子點頭,讓小吏將一旁的村民喊過來,村民過來時還有些戰戰兢兢的,只是對上裴清很是溫和的笑臉,加上在場幾人看著都不是很凶惡的樣子,才稍微緩了一下,或許是他們剛才誤會了。
太子將疑問問了出來,村民就徹底明白是他們剛才誤會了,而得知太子這麽做是想讓雞鴨吃蝗蟲,好緩解蝗災,趕緊道:“貴人,這可使不得,這蝗蟲有毒,雞鴨吃了怕是會中毒而死,死後雞鴨肉也不能吃了。”
怕兩人不信,村民還拿自己以前的經歷作證:“小人家中養了雞鴨,以前鬧蝗災時,家中有隻雞沒有關好,讓它跑出去了,然後吃了蝗蟲,就那麽毒死了。”
村民是想讓太子少一點損失,畢竟這貴人也是想幫他們,可蝗蟲是天生地養的,而這雞鴨都是貴人花錢買的,哪怕雞鴨吃了上百隻蝗蟲才會中毒而亡,可也都是虧本生意啊。
“蝗蟲有毒?”太子下意識地看向了裴清。
蝗蟲有毒這個事裴清倒是知道的,可是有毒的蝗蟲不應該是聚集成片之後,體色變成灰黑色才是有毒,而通體綠色的時候就是沒毒的,怎麽對方說現在的蝗蟲就有毒了。
“老伯,您還記得您那次見過的蝗蟲長什麽樣嗎?”裴清問。
“就是這般模樣。”老伯茫然地回道,有些不明白裴清為什麽會這樣問。
“是通體綠色,還是灰棕色的?”裴清問。
“是帶點灰色,不是綠……”老伯說著,忽然看到地上的綠油油的蝗蟲,愣住了,猛地抬頭看向裴清,“莫非這蝗蟲綠色時就無毒,變灰就有毒了?”
老伯也沒有讓雞鴨吃過蝗蟲,或者說雞鴨可能吃過外面的蝗蟲,但是他也不知道,可是他聽很多人都說蝗蟲有毒,而看到自家雞吃了蝗蟲死了,就更加深信不疑了,也就沒有多想。
可,怎麽蝗蟲會一時有毒,一時沒毒呢?
對於這個問題,不光是老伯好奇,太子高岩周凌三人也都是有些好奇起來,蝗蟲有毒這事他們還是真不知道,可不管是有毒還是沒毒,他們都不算驚訝,畢竟這世上身上帶毒的動物昆蟲不少,可一時有毒一時沒毒的,這是真的讓人驚訝。
裴清隻好將散居蝗蟲和群居蝗蟲的區別拿出來說,至於為什麽會產生這種變化,他也解釋不出這裡面的原理。
不過太子幾人也不深究這個,只是聽完後感覺很是新奇,蝗蟲居然是群居後才會變有毒。
“那這麽說,這雞鴨要快點吃了,不能讓蝗蟲成群。”太子反應過來,按照裴清的說法,要是讓蝗蟲成群之後,體色變成了灰棕色,那雞鴨大軍的效果就不如現在好了。
畢竟現在雞鴨吃了蝗蟲是可以長肉,產蛋增加,那要是吃了有毒的蝗蟲,這雞鴨就廢了,成本開銷太大了,朝廷也可以有些吃不消。
最主要的是,雞鴨也是要養出來的,不可能拿來當消耗品使用,大盛也沒有那麽多可以拿來消耗的雞鴨。
“老伯,您家中那雞,您記得是吃了蝗蟲多久後死的嗎?”太子問道。
“具體時間小人也不記得了,時間最長不超過一日吧。”老伯想了一下回道。
“那我們就試驗三日看看,若是三日後這些雞鴨無事,那這法子就能用了。”太子轉頭看向裴清和高岩周凌。
三人都點點頭,其實就老伯說的時間來看,三天的時間都比較長了,只是他們必須嚴謹些,萬一兩天時間不夠呢。
不過也不光是要看這些雞鴨是否無事,還要觀察一下雞鴨的體重增長與否,和下蛋增多與否,畢竟用雞鴨滅蝗是個新鮮的辦法,如果效果更好,更容易被人所接受。
老伯從四人的對話中才明白過來,這幾天不光是想著滅蝗,還是在用這個做試驗,看看這雞鴨滅蝗的可行性,看向這群雞鴨的眼神也帶著些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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