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無限被當頭一棒,腦袋立刻焉了。
他砸吧砸吧嘴。
范書遇收拾好吧台的東西,回頭,發現尤無限居然還站在自己身後。
他握拳抵了抵尤無限的肩膀,在路過尤無限身邊的時候低聲:“我們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
尤無限一愣。
他癟嘴,吸了吸鼻涕。
“那你們要是進了鎮衛聯盟,是不是就可以去世心塔了?”尤無限道。
這話成功讓范書遇止住腳步,再次回頭。
他眯起眼睛,忽然深深地瞄了尤無限一眼,反問:“你對世心塔感興趣?”
“.......”尤無限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
“是。如果我們進了鎮衛聯盟,會有很多機會進入世心塔。”范書遇點頭。
鎮衛聯盟的大本營在中央監查區的東南角,是整個庸城唯一一個直屬世心塔並且賦有保護職能的機構,堪稱中堅力量。
尤無限開始抓耳撓腮。
看范書遇抬腳又要走,尤無限終於一把抓住了范書遇的手腕。
“我....我有話想和你說,我們去隔間聊好不好?”尤無限小聲道。
*
范書遇盯著面前的人。
尤無限今天穿著和蘇三亭一樣的製服,是庸城高等學府的校服,胸口有校徽,長袖長褲。
但尤無限覺得熱,把袖口和褲腿都撩了上去,不像蘇三亭穿得那麽工整和規矩。
“我....”尤無限似乎很忌憚范書遇的目光,腦袋越來越低,“你能保證我在這裡說的話不會被任何其他人聽到嗎?”
他很不放心地環繞四周,發現隔間的入口除了隔音簾以外沒有別的東西,尤無限擔心保障不夠。
范書遇點頭:“我能保證。你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會被外人聽到,我也不會傳播。”
“你又要說你以你的名義擔保?”尤無限問。
范書遇揚眉:“如果你需要,也可以。”
尤無限擺擺手:“算了算了。”
他很緊張,肉眼可見地緊張,手不停地搓著,來回翻滾,手指用勁,指尖都發白。
范書遇並不著急,他給尤無限倒了飲料,把杯子往前一推。
尤無限就在這個時候,好像在心裡掙扎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開口:
“張輝,就是偷內褲的那個男人。五六十歲吧,你還有印象嗎?”
范書遇眼底劃過一絲興味。
他沒想到,尤無限居然是起了這麽個話頭。
“有。怎麽了?”范書遇不動聲色。
他也不糾正尤無限,說那名男子本名其實不叫張輝,而是竇良輝。
即使能明確尤無限的身份和立場,范書遇也覺得沒必要告訴尤無限真相,肺城的事情,無關緊要的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不用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尤無限屈指撓著自己的臉,說話結結巴巴:“其實....其實我,我說謊了。學院確實,確實有人偷內褲,但不是他。”
不是他?
范書遇點頭:“然後呢?”
“我.....”尤無限忽然深呼吸,然後一吐為快,“你知道吧,藏金閣有負責遺物遞送的業務。我母親過世得早,父親不知所蹤,家裡只有管家在,我從小到大幾乎都是管家陪著的。不過,藏金閣每年都會給管家打二十萬的庸幣。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錢。”
尤無限抿唇,支支吾吾,“我不是說最近缺錢嗎,因為,因為有一次我在房間聽到管家打電話,問藏金閣的人,為什麽這幾年都沒收到打款,藏金閣的人說,業務暫停了。管家手頭上的錢慢慢花光,已經不太夠開銷,如果我再這麽大手大腳地揮霍下去,又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我可能要喝西北風了。”
“我可不想到時候把自己在天空之城的島嶼都變賣掉!”
“所以聽到這件事情我很震驚,也害怕。”尤無限腦袋就差埋在胸口裡,“後來我自己想方設法聯系了藏金閣,閣主告訴我,這個業務不是遺產打款,而是基金。業務暫停的原因不是因為帳戶沒錢,我父母留給我的錢足夠我揮霍後半生,而是因為合作給我打款的金主帳戶沒有進行續約活動。”
“基金需要項目合夥人三年一次進行續約,如果有意外轉換成遺產打款,需要金主自行申請。”
“於是我問藏金閣閣主,給我設立基金的金主到底發生了什麽,藏金閣說無可奉告。”
尤無限面色蒼白:“我想讓他們去查,畢竟藏金閣能直接對接到那個人,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我的父親,又或者是別的誰。”
“然後......”
范書遇聽得認真。
尤無限又深呼吸一口,才繼續:
“然後...然後藏經閣閣主告訴我,如果我想讓他幫我查金主的身份和近況,可以,但是有一個條件。他要我來找你。並且要我守口如瓶,如果說出去,藏金閣會要我的命。”
什麽?
范書遇一愣。
他眼睛微微眯起,神色立馬和方才的散漫不同,變得意味深長又嚴肅。
尤無限:“閣主說,讓我雇傭你,隨便找個理由讓你去庸城高等學府。然後,他還給了我張輝的信息,讓我給這個人寫信。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告訴他在那個時間去宿舍樓,某間宿舍外的晾衣區有他想要的東西。”
“所以,你和張輝的碰面其實是我一手策劃的。不對....不對。”尤無限梗著脖子,“是藏金閣閣主一手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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