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范書遇冷冰冰吐出三個字。
不知道?!
應雲善一頭霧水。
竇章和邢千嫿交手,卻沒落下風。
竇章進,邢千嫿便退,邢千嫿進,竇章便退,刀光劍影在空中閃現,速度快得讓人咂舌,而看了約莫半分鍾,應雲善察覺出不對。
面前動作乾淨利落又帶著狠勁的女人,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逐漸重合。
甚至,連翻身起底、背手耍腕花、側身空躍都如出一轍。
非要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如今的邢千嫿比過去更強。
身法更凌厲。
應雲善看得都忘了呼吸,他目光緊緊追隨邢千嫿,心潮澎湃。
他說他是半個劍癡,確實如此。
連范書遇都感覺得到應雲善的認真和崇拜,在竇章和邢千嫿交手的半分鍾後,應雲善對女劍客幾乎是肅然起敬。
“我認識她。”應雲善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握成拳,低喃,“我認識她!”
“是她。”應雲善肯定道。
原來她沒死?!
那究竟是為什麽,沒有參加決賽?!
而且那一頭銀白色的秀發又是怎麽回事?
應雲善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猛地看向范書遇:“你們也認識她麽?”
倒是范書遇奇怪:“你不知道她是誰?”
“她在懸賞榜上赫赫有名。”
應雲善愣住。
“我沒離開過新中城,也不是賞金獵人,監察局發布的懸賞榜自然跟我沒關系.....”應雲善嘴上是這麽說,卻按照范書遇的指示,去翻了懸賞榜。
隻這麽一眼,應雲善就知道所謂的赫赫有名到底多有含金量。
懸賞榜前三,監察局開價很高,尋常人就是一輩子吃喝嫖賭都用不完。
五百萬庸幣一個人頭。
而目前排在第二的,頭像清晰。和前方的人對得上的,也是一頭銀白色短發。
代號,青鳥,縱橫俱樂部三大殺手之一,武器劍,高危罪犯。
應雲善頓住,不可思議地抬頭。
*
“青鳥女士。”竇章連連後退,黑劍插在地上,他表面上是被邢千嫿打得步履維艱,實際上只有正在交手的兩人心知肚明,竇章根本沒用勁。
“你的劍法很厲害,但我也不差,對吧?”竇章笑。
邢千嫿握著蘭心劍,甩了甩,氣勢逼人,“竇章,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學來這些伎倆,但我說過,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要你的命。”
邢千嫿不會傻到出招還和竇章打招呼,她話音沒落就出手,讓人猝不及防,而竇章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側身躲過邢千嫿的劍,又連連後退,單手背在身後,笑:
“要我的命?我的命這麽值錢麽?”
“我一沒有探查縱橫底細,二沒有傷你,蜜糖分毫,三沒有和淚叫囂。我只是想來參加個戰力大賽,縱橫卻要我的命?”
“青鳥,你打不過我。”竇章立在原地,負手,臉上笑意很淡,嘴角上揚,一副悠閑又散漫的模樣,“你心裡清楚這點。”
”別跟我廢話!”邢千嫿臉色一綠。
“砰——!!!”
蘭心劍穿刺而出,黑劍毫不示弱飛身上前,兩把威力強悍的武器糾纏在一塊,抵死擠壓,互不相讓。
腦後的槍聲在此時響起,竇章背在身後的手腕瞬間起光,一道屏幕便橫在半空,阻隔了一發子彈,圓子彈撞不開屏幕,叮叮當當地掉落在地,偃旗息鼓。
火光都隨之暗滅。
顧衫蕊低罵了一句。
“二打一,也未必打得過我。”竇章定定站在原地,目光穿透力很強,“青鳥,為淚做事,你問心無愧麽?”
問心無愧。
邢千嫿聽到這四個字,眼眸微顫,她咬緊自己下嘴唇:“那是你的準則,不是我的。”
“是麽?”竇章目光忽然就帶上興味盎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甚至在一道道目光中,跨了一步,朝著邢千嫿走進!
這步伐邁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草他瘋了?!?!”周圍有人驚呼。
在旁人認知裡,竇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歪著腦袋,揚眉,黑劍被他拖在地上,狂風呼嘯時,黑發壓至腦後,如曜石的雙眸裡神光凜凜,“那你為什麽舍不得殺連如清?”
“那你為什麽要抱著她去求地下醫院的醫生做手術?”
“你為什麽要成為強者?為什麽拿起劍,為什麽要保護她的孩子?你又為什麽不殺女人,為什麽一遍遍地告訴別人,你救不了她們,除非她們自己願意站起來?你為了連如清死後的清白和名聲而憤怒,你血洗街道,你殺光那些躲在屏幕背後意/淫別人的蛆蟲,這些都是為了什麽?以及,為什麽要取名為青鳥?!”
“你說問心無愧只是我的行為準則,可以。那今天我問你,如果連如清沒有死,如果她的孩子也還活著,如果她們要做的事情是改變這個城市,你要怎麽選擇?”
“你會背棄縱橫嗎?”
“你會正視你自己麽?”
邢千嫿的瞳孔慢慢放大。
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在一聲聲質問裡,愣是松開兩指,無法禦起蘭心劍。
風聲鶴唳。
周圍的草,木,樹影,人形,都恍惚了片刻,在邢千嫿眼裡,她只能看到面前這個拿著雷霆萬鈞的黑劍,逼問自己理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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