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主?”還是少主?
范書遇淡淡“嗯”了一聲。
紅毛含糊道:“你都聽到了嗎?少主,小少主,你,你以後也少去T城門了,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指揮官夫婦肯定會生氣的。”
肺城的人都很尊敬范書遇的父母,因為是他們夜以繼日,殫精竭慮地在維護著肺城的運行。
“知道了。”范書遇笑了笑。
紅毛被叫去上馬,這一批的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不少人都在暗中打量范書遇,但沒人上前和他搭話,過了會兒,遠處跑來一人。
長得范書遇一模一樣。
有人問:“你是誰?”
范平生腳步頓住,笑:“你猜猜?”
他好像樂此不疲。
於是那人面帶尷尬:“范書遇?”
“對,我是范書遇。”范平生揚起微笑。
“小少主,日安呀。”周圍的人於是紛紛圍過去,對著范平生打招呼。
范平生挨個點頭微笑問好,在某個瞬間,他透過人群看到了不遠處的范書遇,范平生衝著范書遇招招手,興奮地笑起來。
范書遇知道范平生是覺得這個遊戲太好玩了。
於是他也回以一個微笑。
“小少主,你要上馬試試嘛?”同學們很熱情。
范平生這時候雙手背在身後,歪頭,笑意淡淡:“逗你們玩的。我是范平生。”
周圍同學霎時間神色一變,紛紛噤聲,周圍氣氛古怪起來。
范書遇淡淡地看著這一切。
*
傍晚。
一輛飛車停在馬場旁,上面走下來的研究人員穿著白大褂,鼻梁上架著黑客眼鏡,他接走了范平生,據說是要帶范平生去基地再逛一逛,熟悉一下平時的研究環境。
范書遇在放學後又去了魔術公館,這次,阿爾傑農不在。魔術公館裡全都是撲克牌,人/皮面具,還有各式各樣的魔術道具。范書遇觀摩了一會兒,又覺得沒意思。
他算了算時間,差不多該日落了。
他還是很感謝阿爾傑農的,因為現在范書遇找到了新的樂趣——看日落。
這件事情聽上去沒什麽意思,但范書遇莫名很喜歡。
喜歡那種靜靜看著太陽慢慢消失在視線,周圍天地一色,曠古大風沁人心脾,而後世界落入靜謐黑暗的感覺。
於是范書遇又去了T城門。
小山包上,范書遇盤腿坐好,他正前方照例是火紅的落日。
等天開始昏沉,范書遇慢慢走下山包,他習慣獨來獨往,即使路上再多人和他打招呼,也沒有人敢貿然和范書遇同行。
在看到熟悉破舊三輪後,范書遇腳步一頓。他鬼使神差地朝著巷子裡走去。早上肺城主城區下過一場雨,小巷內陰暗潮濕,城門附近沒什麽人居住,這裡和廢墟沒什麽兩樣。
巷子內寂靜,草堆和三輪之間有一個空位。明顯是特地空出來的。
這種地方...
范書遇皺眉,思考著,這地方是怎麽住人的?
什麽遮擋物都沒有。
只是一左一右有兩個東西夾著中間的位置,會看上去更有安全感一點。
但不管怎麽樣,睡在這裡不出十天就會被肺城陰晴不定的天氣弄發燒吧。
范書遇走近,看到空位上墊著報紙,他試探性伸手抵了抵,發現這報紙墊了和沒墊完全沒區別,沒瀝青的路全是膈人的小石頭,扎得范書遇刺撓。
他忽然想到這裡算是別人的家,自己這麽做不好,於是站起身要走,然而就在此時,後背傳來毛骨悚然的感覺。
范書遇是指揮官夫婦的兒子,從小住在宮殿內接受文明的洗禮和科技的熏陶,為了不讓自己兒子出危險,指揮官夫婦當然會給范書遇防身用的東西,畢竟他很有可能是肺城的未來。
范書遇幾乎是下意識地,胳膊肘猛然往後一戳,身形迅速又乾淨利落,手起刀落,手腕又是一個猛轉,掌心鑽出來的小刀就堪堪架在了身後人的脖頸上!
但當范書遇回眸時,劇痛忽然從他小手臂上傳來。
他和重瞳對上視線,心中掀起驚駭,緊接著血腥味散開,范書遇視線陡然一轉,移到自己胳膊處。
哈氣聲響起。
來人披著黑色鬥篷,單手插在兜裡,身上衣服破爛,胸前還掛著顏色不一的血跡,說明是連續受過傷,還分不同的時日。而黑發壓住了眉毛,那雙狠戾的,帶著危險的眼眸死死攫住范書遇,仿佛能把人釘在木板上,釘穿。
僵持的三秒內,范書遇感受著前所未有的疼痛。
他是真少主。
是真天之驕子。
是準繼承人。
從小到大,范書遇就是不小心磕著絆著都有傭人哭天喊地地請罪,這會兒,面前的小怪物卻一口牙咬在范書遇手臂上,咬出牙印,咬出血。
咬得還越來越狠。
范書遇手刀架在面前人脖子上,兩人都如豎起的刺蝟,巴不得把對方扎個鮮血淋漓,退避三舍。
可能是察覺到范書遇眼底的震驚,牙的力道忽然又松了點。
范書遇皺眉,他伸手。
小怪物條件反射,身體開始發抖,然而下一秒,范書遇不是像其他人一樣給了他一巴掌,而是撩起了他的劉海。
光潔的額頭暴露在空氣中,黑色帽簷下,這張臉鋒利冷峻,攻擊性強。他第三個瞳孔止不住地蕩漾,深不見底的眼眸中藏著害怕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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