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章回頭。
范書遇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他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是非常不對勁。
可是有些細節似乎一直被他和竇章遺忘了,直到今天見到鎮衛聯盟,見到西北方那高聳入雲的通天世心塔之後,范書遇才後知後覺,自己究竟遺漏了什麽。
他接下來的話讓室內的兩個人都忍不住地發顫:
“你記得嗎。當年是葛雲央親自開著戰艦帶走了我哥哥。”
“所以,葛雲央見過我哥哥的樣子。”
范書遇伸手指著自己,“...我是賞金獵人,不管是前幾次在池核弄出的動靜,還是在監察局手底下做事被拍攝到的照片,黑市,地壇,地壇熱搜都數不勝數了。”
“雖然我沒有見過葛雲央,可是他如果在網上見到了我這張臉,難道,不會驚恐麽。”
“他怎麽可能不采取任何行動?”范書遇問。
竇章手握門柄,心都急速下墜。
一股冰涼刺骨而來,讓他們都僵在原地。
而范書遇繼續:“...不管如何,我長得和哥哥一模一樣,這是事實。為什麽葛雲央知道我的存在,卻不對我動手?”
“他不認識我?不可能。他就算沒見過我,也應該對我的長相有反應才對。”范書遇說。
“...所以呢?”竇章的聲音都低沉了幾個度,“你怎麽看?”
范書遇說出了自己最大膽的猜測:“只有一種可能。”
“葛雲央可能已經不是葛雲央了。”
這話一說出來,屋內更是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寂靜得可怕。
他們對視數十秒,兩人心頭都有揮灑不去的疑雲和凝重。
*
半夜三更。
范書遇一通電話叫醒了正在床上睡大覺的尤無限,這會兒已經是夜裡三點多了,而黑客大賽是在傍晚六點,范書遇有很多時間可以睡覺,保證充足的睡眠,尤無限卻是要一早起來打工實習的大學生。
他在視頻通話裡看到范書遇,范書遇卻道:
“你馬上去地下酒吧一趟。”
“啥?!?!”尤無限捧著臉,“蒼天啊,老大,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為什麽要我去酒吧啊?!”
“給你加薪補償,別磨蹭了,有很重要的事情,二十分鍾後見。”范書遇道。
尤無限隻好嘟囔了一聲,從床上翻身坐起。
他很快出了門。
夜裡四點。
江柔爻面色複雜地看著正襟危坐的幾人,她去吧台調酒,走之前道:
“你們聊。”
而范書遇和竇章幾乎是雙面夾擊地看著尤無限,一副今天他不把話交代清楚就絕對不讓他走的模樣。
尤無限很蒙:“不是,老大,竇章哥,你們二位到底是怎麽了?身上的義體發抽了?”
范書遇直截了當地問:
“你告訴我,你家裡面到底是什麽情況,你父母究竟是誰?”
“尤無限,你是個聰明人,能在庸城高等學府主修這個專業,還拿到前1%,又能平安無事地給我和竇章安裝高級義體,說明你本事很強。”
“我不相信一個兒子會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又究竟去了哪裡。”范書遇說。
尤無限皺眉:“....你們來打聽我的身世?”
“你們瘋了?”尤無限的聲音和方才陡然不同,“范書遇,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論如何都不要探究我的身份!”
“你會自取滅亡的。”尤無限嚴肅道。
范書遇卻打斷:“現在你不告訴我們,我們也會自取滅亡。”
范書遇從來沒有用這麽強硬的態度和尤無限說過話,在尤無限的印象裡,賞金獵人Y真是一個職業操守特別強特別高的人,只要金主不願意透漏身份,就算是把答案擺在范書遇面前,范書遇也不會看。
然而此刻,即使尤無限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范書遇也要他說。
甚至還有要嚴刑逼供的意思。
尤無限的冷汗瞬間下來。
“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相信你們狗屁的職業操守!”尤無限哀嚎起來。
竇章的手腕一壓,就摁著尤無限的肩膀,他原本想站起來直接跑,就這麽硬生生地被竇章給摁了回去。
竇章什麽手段尤無限多少還是聽說過的,惹到他比惹到范書遇還難纏,於是尤無限舉起雙手雙腳投降:
“好好好,我說,我說!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說,但是我說完之後,如果你們做了什麽,後果自負。別到時候死了還要賴在我頭上。”
這話說得就帶著唬人的意味了。
具體幾分真假,他們自有判斷。
“我...我其實知道我爸媽是誰,我之前騙你們的。”尤無限垂眸道。
竇章冷笑:
“連藏金閣都能瞞住,你本事還真是不小。”
尤無限看他:
“喂,我這是在幫你們,我無條件告訴你們你們想知道的事情誒!要不是看在范書遇是我老大,給我提供工作的份上,我....”
“說正事。”范書遇打斷。
尤無限於是歎了口氣,繼續:
“我是想讓藏金閣幫我查一些事情,但是我也沒告訴他們真相。”
“我....我是跟我媽姓的,她當年只是世心塔周圍一家咖啡店裡做服務員的。我爸...”尤無限在這停頓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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