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卻沒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反而站在修澤身後,略微俯身與他輕聲說著什麽。
對面的正道修士對魔尊頗有些警惕,但眼前這一幕則讓他們有些驚詫。
魔尊本人正襟危坐,神情淡漠,偶爾掃過的目光如寒冰一般,氣息不曾外露,然氣勢不減。
而魔域的左護法陸珩,他們也曾見過幾次。
當看到陸珩走至修澤身後,俯身低聲說了幾句話,原本拒人於千裡之外的修澤也側身與之低語時,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正道修士心中不由得浮起些微奇異。
其中,褚漠溪的感覺更甚,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而修澤和陸珩這邊,則是繼續說著,二人周圍用神識隔絕著,其他人只能看到他們在交談,而不能聽到聲音。
“隕海宗的銀霜魚在修煉用途上不及浮鱗魚,但其滋味也是不錯,屬下想著尊主或許會喜歡,便擅自提了這一要求。”陸珩道。
因為俯身,頸側的印記露得更多,盡皆映入修澤眼中。
修澤一邊說陸珩做的很好,一邊忍不住朝他頸側瞥了一眼。
血脈正式覺醒後,力量融入陸珩身體內,味道已經淡了許久,但離得近了,還是頗為明顯。
陸珩將他的動作收入眼底,眸中劃過沉思。
初次與修澤相見時,修澤就盯著他頸側的血脈特征看了又看,但當他血脈正式覺醒之後,那道會在他轉身後追上來的視線便不見了。
現如今,又有了。
是因為他此刻離得很近?
這般想著,陸珩站直了身體,隨後發現修澤的目光隨著他移過來一瞬,旋即便收了回去,整個人仿佛松了一口氣似的。
陸珩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但此時人多眼雜,卻是不便試探。
而一直暗中觀察兩人的正道修士,就看到陸珩直起身,卻沒有回自己的座位,仍然杵在魔尊身後,跟個侍從似的。
但那氣勢又全然不像個侍從,也不像主上與下屬,說不上來的奇怪。
就連紀印等魔修也悄悄朝他們看了幾眼。
陸珩無視了諸多打量的視線,偶爾看兩眼水鏡中的景象,然後與修澤討論兩句。
時間久了,修澤也察覺到時不時投過來的視線,發覺他們大多是在看身後的陸珩。
後知後覺地掃視一圈,所有人都坐在自己位置上,唯有陸珩的位置孤零零的空著。
他略微轉過身,抬眸看向陸珩,恰好迎上陸珩含著認真的目光。
修澤頓了下,默默轉回去坐直。
也許,左護法不喜歡坐著……
天極盛會將足足持續一個月,一月時間對修煉者來說不算什麽,不說閉關,有時突然來了感悟就可能不止一個月了。
剛開始,眾人尚且顧忌著魔尊,沒有肆意討論,到了後來,發現魔尊雖然冷漠,但偶爾還會與左護法討論幾句,於是漸漸恢復了曾經盛會的情形。
尤其是當被傳送出來的魔修修士越來越多,積分榜上的爭奪更加激烈時,廣場上的討論也更為激烈。
陸珩倒也不是一直站在修澤旁邊,偶爾也會回自己位置上歇息。
忽然,他聽到一個耳熟的聲音,循聲看去,說話之人正是越雲洲,此刻正與身邊之人討論著積分榜上的一個魔修。
再次見到越雲洲,陸珩想起了書中的某段劇情。
按照原來的發展,修澤沒有出席天極盛會,仍是左右護法率領魔兵前來。黎陰朔不放心將雲玉竹獨自留在魔域,便將之也帶了過來。
天極盛會上,男女主初見。
如今,被他橫插一手將這段劇情給蝴蝶了。
許是陸珩出神太久,修澤察覺到隨口問了句他在想什麽。
陸珩思緒驟然回歸,回道:“屬下有一事想詢問尊主。”
“何事?”修澤正色傾聽。
“回魔域的時候,屬下想多帶上一個人回去,不知可否?”陸珩問。
倒也不好毀了別人的姻緣,既然沒見著,那就帶回去見。
自然,他此舉也另有目的。
修澤:“何人?”
陸珩直接為他指出:“就是褚長老身後那些人中,抱著把破劍的那個劍修。”
修澤的目光落在越雲洲身上,隨即看向了他懷中的破劍,覺察出些許異常:“那把劍似乎有些問題。”
聞言,陸珩微詫,修澤居然能一眼看出破劍有問題?
他繼續道:“尊主可知右護法收了個弟子?”
修澤頓了下,看來並不知道。
陸珩笑了下:“右護法前些日子從修真界帶回來一個弟子,乃是雲水宗前任宗主之女,據屬下調查,這個劍修與右護法的弟子之間有一份婚約。”
不錯,雖然越雲洲和雲玉竹兩人自己都不知道,但事實確實如此,二人乃未婚夫妻。
只不過,因為世事無常,先是越家遭難,越雲洲失去記憶被瀝劍宗所救。
雲家隻以為越雲洲也一同遭難,便沒有同雲玉竹講,但當初的信物卻是一直戴在雲玉竹身上。
修澤聽明白後,看著陸珩的眼神卻多了幾分複雜。
陸珩一頓,略疑惑問:“尊主為何這般看著屬下?”
“本尊不知,左護法還有為人締結姻緣的喜好,頗有些別致。”修澤回道。
陸珩一時無言:“……”
眼看修澤一副要默默記下的模樣,他輕咳了聲,解釋道:“屬下並無這種喜好,只是防患於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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