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一縷魔氣倏然而至,直衝陸珩的方向而來,帶起的風掀動陸珩的衣袍,然而下一瞬卻拐了個彎兒卷上殿門,將之扯開。
陸珩攥起的手無聲松開,心中有些奇怪。
這行徑,倒像是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但並不合理。
這般想著,陸珩抬腳進入魔尊殿。
下一刻,他便知魔尊為何會給他個“下馬威”了。
不遠處的高座上,身著玄底繡淡金紋衣袍的男子端坐著,皮膚極白,約莫是久不見日光所致。
墨發披散著垂落身後,面上不含任何情緒,唯有一雙墨瞳攜帶者壓迫感落了過來。
他道:“今日來遲了。”
此人正是魔域的魔尊,修澤。
陸珩神色如常,原來問題出在這裡,他在長廊上的確耽擱了些許時辰,卻不想魔尊卻對此如此在意。
倒是與表面上的冷淡頗為不符。
他微垂了眸,溫聲解釋道:“屬下今日修煉出了岔子,不慎來遲,還望尊主見諒。”
邊說著,邊走上前將食盒放在修澤面前的桌案上。
本應就此退下離開,陸珩卻直接抬手將之打開。
頓時,濃鬱的香味擴散開,伴隨著絲絲縷縷的靈氣。
陸珩余光看到修澤神情微怔,似乎詫異於他的動作,但緊接著便被那盤小魚乾勾去了視線。
見狀,他這才後退兩步,欲告退離開。
然而尚未開口,修澤卻忽然又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陸珩立即察覺到,修澤看的並非是他,而是他頸側的胎記。
這也在他意料之中,畢竟雖然有發絲遮掩,但頸側的胎記還是過於明顯了。
他穿來的時機不對,不便對其遮掩,但也已經想了說辭,隻言是修煉某種魔功導致即可。
修澤的目光在他頸側落了許久,才道:“你這是血脈覺醒?”
陸珩聞言一愣,血脈覺醒?
雖然此時記憶混亂,但從字面上不難理解其話中之意。
修澤約莫是將他頸側的胎記,認成了血脈覺醒的特征,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認下。
“正是,屬下也是因此導致修煉出錯。”陸珩應道。
修澤打量了他一眼:“的確,你今日氣息有些不穩。”
低下頭看著小魚乾,又道了句:“本尊沒記錯的話,左護法年齡應有三千余歲,這麽晚覺醒倒是少見。”
不,他實際才二十八歲而已,陸珩在心中默默反駁了句。
他也不急著退下了,抬眼看向修澤,問:“聽聞尊主也曾血脈覺醒,不知是何種情形,屬下也可當個參考。”
這話並非陸珩杜撰,而是書中所言,所有人都傳言魔尊身具上古神獸血脈,卻不知曉,對方就是上古神獸。
可惜,卻沒有說明是什麽上古神獸。
陸珩對此頗為好奇。
修澤不答反問:“你從何處聽聞?”
陸珩神情鎮定得看不出來是在瞎編:“魔域一直有此傳聞,難道……竟是假的?”
“倒也不假。”修澤不欲多言,“但你我血脈不同,無法參考,九層書塔內應有相關古籍,陸護法可自行查看。”
“多謝尊主提點,屬下稍後便去。”陸珩回道。
看修澤不再開口,他了然道:“屬下告退。”
孰料,剛一轉身,身後忽然附上來一道目光,並不明顯,但陸珩還是敏銳察覺到了。
殿內只有他和修澤兩人,目光的主人是誰自然不必言說。
陸珩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頓,旋即恢復如常,離開了魔尊殿。
直到走出殿外,那道目光才倏然消失。
“砰”
一聲輕響,殿門隨之關閉。
陸珩這才停了腳步,轉身看向魔尊殿,抬手撫上頸側的印記,眼神含疑。
若他沒有猜錯,修澤方才的異常表現,皆是在看到他的胎記之後……
而且,堂堂魔尊,可會將胎記認錯成血脈覺醒的特征?
陸珩暫且將疑惑壓至心底,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查看那些記憶。
之後,倒是可以再去修澤口中的九層書塔一觀。
看了眼不遠處的暗河長廊,陸珩心念一動,默默運轉起功法,周身浮現起一圈又一圈魔氣,眨眼間將人籠罩。
下一刻,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懸月崖頂。
……
數日之後,左護法殿的禁製終於打開,陸珩手下的幾個魔修見狀,趕緊將這段時日積壓待處理的事務抱了過來。
陸珩看著面前一堆玉簡,眉心皺起,一邊取來一枚,一邊問:“右護法近日何在?”
離他最近的那魔修回道:“右護法近日去了修真界,約莫月余方可回歸。”
陸珩放下一枚玉簡,神情並不在意,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心中卻是閃過一些信息。
約莫就是這次,右護法黎陰朔會帶回來一舊友之女,並收為弟子悉心教導。
又拿起一枚玉簡,再問了句:“尊主近日可有吩咐?”
“並無,懸月崖一切如常。”
陸珩微點了點頭,處理事務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耗費半個時辰左右,迅速將事務處理完畢,讓幾人拿著玉簡離開。
待人離開後,陸珩抬眸看向一側的窗口,從這個偏殿的窗口看過去,恰好是懸月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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