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察覺到他往自己身後看了兩眼,心知肚明,道:“他沒來。”
褚漠溪似乎在這方面感覺格外敏銳,聽出陸珩話中提到魔尊時的些許情緒,試探問:“魔尊可知宗主這次是回宗門?”
陸珩垂眸笑了下:“他自然知道。”
“魔尊不擔心……”褚漠溪想起萬法大墓外的情形。
“他相信我會回魔域。”陸珩道。
兩人交談之際,已經來到索道前,陸珩獨自一人穿過索道,來到鴻曄的洞府前。
待他看到鴻曄的模樣時,不由得一愣。
距離上次見面不過相隔幾日,鴻曄整個人變得蒼老了起來,原本有光澤的白發也暗淡了下來。
“真人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陸珩神情凝重,問道。
鴻曄的精神倒是尚可,道:“只是這幾日推演得多了些,無甚大礙,棋盤可帶來了?”
陸珩點頭,將重劍與棋盤一並取出遞給他。
然而下一刻,變故突生。
在鴻曄接過重劍的瞬間,一聲帶著喜悅的劍鳴驟然響徹天地,整個瀝劍宗的劍修皆聽到了這聲劍鳴,手中之劍忽然不受控制震鳴相和。
陸珩見狀便知,鴻曄必然就是洪炎了。
見鴻曄拿到重劍後,忽然陷入某種奇異的狀態中,陸珩也不打擾靜靜等著。
約莫兩個時辰後,鴻曄身上忽然發生了一些變化,白發轉黑,五官和體型也稍稍變化。
片刻後,鴻曄睜開了雙眼,眼神清明。
隨後立即將棋盤換上,雙手各持黑白二色棋子灑在棋盤上,棋子在某種力量下落於各處節點。
由中間白子起,亮起一條白色細線,連接其他白子,勾勒出一個圖案。
一旁,陸珩看著那個圖案,忽覺頭暈目眩,立即轉移目光,才緩了過來。
這時,鴻曄開口:“我已想起大半記憶,當年眾人隨我抵擋邪影月,即使以命為祭最終也沒能完全將之除去,我雖僥幸活下來,卻神識渾噩,幸而察覺到邪影月的氣息,將元衡派去了魔域。”
邪影月,也就是陸珩在大戰中見到的那輪幽藍的月影。
聽鴻曄話中之意,邪影月如今在魔域?
陸珩定了定神,將湖中月之事道出,鴻曄點頭:“應該是了,當年雖然未將邪影月除去,但受了我等一擊,它的力量已經耗盡,只能縮在魔域的幽影湖中。”
“邪影月到底是何物,萬法大墓為何會變成那般模樣?”陸珩問。
想到尚在魔域之中的修澤,他心中暗含擔憂。
鴻曄一一道來:“說來慚愧,本座至今也不知邪影月究竟是何物,隻知它起初可依附月影存在,能吸收各種力量,漸漸取代日月,最後將小世界中所有力量吸收殆盡。”
萬法大墓便是因此消亡,但因為鴻曄等人以命為祭的那一道攻擊,邪影月瀕臨破碎之際,力量外泄,重歸天地。
“當年小世界因為邪影月已經極度混亂,本座只能令眾人留下傳承,又將一些不知內情的後人安置在一處秘境中……”
陸珩聞言,忽地反應過來:“難道說這裡就是那處秘境?”
修真界以為萬法大墓是傳承秘境,原來萬法大墓才是小世界,他們所居之處才是秘境之中。
“不錯。”鴻曄點頭,又道,“若按照你所言,邪影月如今正是虛弱之時,需盡快將之解決,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還需做些遮掩。”
遮掩?
思及書中劇情,陸珩不動聲色問:“如何遮掩?”
果不其然,聽鴻曄道:“表面上攻打魔域,實則暗度陳倉,恰好你如今身為魔域左護法,也可便宜行事。”
鴻曄看了看棋盤,又道:“還有一點,此事不可告知魔尊。”
陸珩眉心不禁皺起:“為何不可告知魔尊?”
實際上,鴻曄也覺得有些奇怪:“推演出的結果顯示,在魔尊不知情的情況下,邪影月方能被徹底解決,在此之後,魔尊也會加入瀝劍宗。”
陸珩又想起萬法大墓因越雲洲提前開啟一事,忽然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種力量在確保那本書中一些劇情可順利進行。
若是不按照劇情發展,或許就會以另一種方式將事態扭轉過去。
他心中思量著,修澤一直待在懸月崖上,若是事情解決得迅速,或可不驚動他便結束了。
於是點頭:“我會將魔域那邊安排好。”
兩人這邊商議好,各自行事。
然而陸珩卻不知道,修澤並未如他所想那般待在魔尊殿中……
“見過尊主。”左護法殿外的魔衛見到忽然出現的修澤,立即恭敬見禮。
修澤直接走進了護法殿,四處看了看,最後來到後殿,原本空蕩蕩的後殿經過修繕已經還算齊全,唯獨少了一張床榻。
不過下一刻,修澤就伸手將一張床榻放在了角落中。
赫然是,陸珩在魔尊殿中的那張床榻。
然而就在修澤放下手時,一道靈光忽然掠來,他下意識抬手接住,是一道傳訊符,隨後陸珩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修澤眼中驀地劃過一抹心虛,聽著陸珩溫聲講述他去修真界的一些日常瑣事,看向了那張床榻。
最後冷哼一聲,又將床榻收回來,氣衝衝地離開護法殿,回懸月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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