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無衍焦躁不安地甩了甩尾巴:“不要叫他師伯……”
謝執玉:“……”
這話,青陽方才也說過。
他實在弄不明白師無衍和青陽話語的意思,只能等著師無衍為他解釋,可師無衍似是躊躇想了好一會兒,最後也只是轉身跳上了一旁的石架,翻找片刻後,叼著一副畫卷躍回謝執玉腳邊。
他將畫卷放下,尾尖掃過畫卷,示意謝執玉將這畫卷打開看一看,一面道:“他的畫卷,不止在宗門內有。”
想起當初在師無衍屋中所見的那白衣劍修的畫卷,謝執玉的心跳不由急促了一些。
他伸手展開面前的畫卷,許是因為過於緊張,以至連手都在微微打顫,不過眼下這畫卷上的可不止有他要找的一個人,他先是看見了青陽的笑臉,數名他並不認識的門中前輩,而後是年幼時的師無衍——師尊的面容雖顯青稚,可那神色倒同如今並無區別,謝執玉在此處多停了會兒功夫,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師無衍的面容,最後才是扶著師無衍的肩立於師無衍身側的那一人。
那是。
那是……他?
畫卷上的面容同他幾有八九分相似,連笑時唇邊彎起的弧度都幾乎一模一樣,謝執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怔了好一會兒才忽而回神,匆匆詢問:“師尊,這是?”
師無衍:“是。”
謝執玉抬起頭,看見面前的小狐狸耷拉著耳尖,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般,同他點了點頭。
謝執玉:“……他怎麽同我長得這麽像?”
師無衍:“此事若要解釋——”
謝執玉:“嘶……他不會是我爹吧?”
師無衍:“……”
第42章 嘿嘿,摸摸,再摸摸
謝執玉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是合理。
他當然與凌玉樣貌相似, 這是血緣所系,理應如此,也怪不得師無衍以往總對他這麽好, 若這是他師兄臨終托孤,師無衍當然得為此事上心。
謝執玉不由喃喃自語,道:“所以當年師尊您才知道我被丟在了落水村。”
師無衍:“我……”
謝執玉:“若是這麽說, 一切倒是都圓上了。”
師無衍:“……”
謝執玉:“怪不得您不讓我看見他的畫卷, 若我知道我爹拋下我——”
師無衍抬起爪子, 用力拍在了謝執玉臉上。
他而今個頭太小, 靠著後身站立方才能將爪子朝謝執玉臉上糊, 而他又不敢將謝執玉撓傷,小狐狸爪子毛茸茸的,他只是用肉墊拍了拍謝執玉的臉, 打斷了謝執玉的話。
謝執玉一怔,立即回過神來,抓著了這推測的漏洞,道:“不對, 年齡對不上。”
凌玉早不知死了多少年了, 他二人年齡不符, 凌玉不可能是他父親,若是一定要算,那怎麽也得是老祖宗的輩分了。
謝執玉稍稍一頓,自己腦中先浮現了一個似乎絕不可能的答桉。
他甚是勉強扯了扯嘴角, 指一指畫卷上的凌玉,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訕訕笑道:“師尊……我該不會……是他的轉世吧?”
-
謝執玉說完這話之後,便立即看向了師無衍。
他見師無衍稍稍耷拉著耳朵, 並未立即反駁他的話語,一顆心先沉了些許,下意識搖了搖頭,腦中一瞬又冒出仙門閑談上的那個猜測來。
仙門閑談上說,他是凌玉的替身,凌玉是師無衍念念不忘的白月光,這猜測本就已經很離譜了,若此事真同轉世有關聯……謝執玉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
師無衍卻將耳朵垂得更低了一些,輕聲道:“並非如此。”
“……那總不能是失憶吧?”謝執玉想起方才師無衍給他看這畫卷時的話語,不由撓了撓頭,道,“您不給我看這些東西,是怕我突然便想起來了?”
可師無衍卻仍是搖頭,他躍到一旁的座椅上,示意謝執玉先坐下,自己立在桌桉上,恰好能與謝執玉平視,而後方直白道:“你體內有魔血,因而你總想離開宗門,自己另尋辦法解決。”
他一句話便令謝執玉幾乎噎著,隻得驚愕睜大了雙眼,訝然道:“您……知道?”
師無衍搖了搖那毛茸的尾尖,算是應過謝執玉的疑惑。
“我當然知道。”師無衍低聲說,“以往每一回均是如此,血池已去過數回了,魔尊看著你我大約便覺生厭。”
他見謝執玉似乎還想要插嘴,那尾尖拂過謝執玉的手,立即便將謝執玉將要開口的話語堵了回去。
“你的猜測,都不對。”師無衍輕聲說道,“此事不是轉世,也不是失憶,你與凌玉本有關聯,可你卻又並非是凌玉。”
謝執玉怔了好一會兒,方才喃喃道:“師尊,您將我繞暈了。”
師無衍的聲音稍稍停了片刻,而後再度在謝執玉的靈識之中響起,道:“此事我本不該在這情況下告訴你。”
他這聲音一本正經,面前的小狐狸似乎也努力擺出嚴肅模樣,可師尊這原型小狐狸的絨毛都快蓬松成一團雪球了,它還特意爬高蹲在謝執玉面前,非要同謝執玉對視,那看起來,便是一團正襟危坐的雪球。
師尊這幅反差極大的模樣,令本該因真相而震驚的謝執玉壓根無法維持嚴肅,他甚至都沒怎麽覺得驚詫,反是趁著師無衍解釋此事,悄悄伸了手,摸了摸師無衍的尾尖。
小狐狸還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似乎未曾注意到謝執玉的舉動,一面極認真為謝執玉解釋此事原委。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