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魚手裡和著面,轉頭朝他笑,眼底的明媚笑意,像是昨夜沒給他做那事兒,今早也未聽聞那些辱了他話。
江飲冬微頓,面上不變地走過去,看著他手下的木盆,道:“和面做什麽?”
魏魚:“蒸些素餡餃子吧,你想吃什麽餡的?”
江飲冬:“你看著辦,我不挑。”
“我在灶房裡找到了些梅乾菜,就包梅菜雞蛋餡的好不好?”
江飲冬點頭應了聲,忽然想起這些時日,除了最初的野兔,他從未買過一點肉沫。自己吃的節儉慣了,那長得嬌貴的人魚卻沒一句抱怨的話。
“你傷口如何了,還疼嗎?”魏魚低頭認真忙活手裡的麵團,不經意問一句。
“無礙,多上幾次藥的事。”
“那我幫你上藥。”魏魚很快接話。
“不用。”江飲冬沉聲拒絕,速度快的自己都愣了。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魏魚動作未停,麵團落在盆底發出沉甸甸的聲音。
第23章
江飲冬離開灶房,魏魚一口氣將麵團揉好才停下,一派輕松的臉當即挎了。
他把腦袋縮進擱在灶台上的臂彎裡。
也沒什麽,江飲冬不在意那點傷,也不想他老提這茬惹他煩。
畢竟,昨夜已經給過了補償的。
須臾,他抬起頭,掀起衣擺露出尾部細滑的鱗片。
鱗片和小腹相接處,墨藍的鱗片發白發透,成排的翹起,露出鱗片下發紅的皮肉,很癢。
魏魚忍不住去撓,力氣大了,那乾薄的鱗片就會掉。他昨夜不小心撓掉了一片,今早起來,腰上就留了個小印子,也不知過幾天會不會消。
好好的一條人魚,怎的快成了一條要蛻皮的醜蛇。
魏魚顫了顫長而翹的睫毛,雙眼發酸。
他攤開沾了麵粉的手掌心,抓握了兩下手指。
手也是酸的。
江飲冬拎著水桶在後門進進出出,給院後菜地澆飽了水。之後又去裡屋,把水缸搬到井邊清洗換水,又搬回去。
中途他想起了一件事。
江飲冬在房中翻找幾下,沒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魏魚身上的衣裳是乾淨的。
床上也沒留帕子。
那他昨夜是如何清理的?
遲來的早飯擺上桌,蒸餃個兒大飽滿,咬上一口嘴裡迸發著梅菜特有的香味,美中不足的,就是缺了肥厚的肉香。
江飲冬早餓了,拿起蒸餃就往嘴裡送,他一言不發,三兩口送了幾個下肚。
“還做涼皮嗎?”魏魚問。
江飲冬腮幫子鼓動,咽下嘴裡的蒸餃,道:“不做了,今日不去鎮上。”
鎮上路遠,今晨又發生了那事,他走後一時半會回不來,若是有人吃了狗膽,真來翻他的牆頭,眼前這條魚活下來都是難事。
江飲冬不想冒這個險。
那老鰥夫的屁話他一個都不信,他江飲冬家的牆頭能是這麽好翻的?
魏魚哦了一聲,便沒再問。
江飲冬抬頭,只見那張臉蛋上的神情淡淡的,因著他那瀲灩流光的眸,和咀嚼鼓起的臉蛋,這份淡就成了無辜和不在意的坦然。
江飲冬瞧著,慢慢品出了違和。
上回帶了涼皮賣,翠樓後廚都頗有興趣,到其他酒樓應也是好賣。
村子裡在鎮上做小買賣不少,多是賣個時興的菜,收入個把銅板,山上野物賣的多,但不穩定。
他上回一次就賣了半吊錢,換成別人,恨不得白天黑夜都做了涼皮賣。
涼皮這東西可是魏魚的功勞,他怎會不關心?
若真的不在意,反而應接著問才是,連帶著早上那事兒。
江飲冬看他這副模樣,也談不上高不高興。
日頭漸高,房中也更熱了,魏魚這頓飯吃的不安穩。
他腰上的癢意往下蔓延,鱗片好似無數乾燥崩裂的小口子,細細密密的刺撓著,癢大過疼,像螞蟻爬過還要在上面咬一口。
魏魚呼吸有些急促,他繃直嘴角,臉快要埋到桌子上,看在江飲冬眼裡,一副沒精神的發蔫樣兒。
和他吃個飯這般沒滋沒味?
江飲冬曲起指節往桌子上敲了敲,扯了扯唇想說什麽,見魏魚抬起了腦袋,眼皮半闔,濃密睫毛垂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臉蛋泛著淡紅,薄唇上水光瀲灩。
江飲冬的話咽進了肚子裡。
他娘的。
活像吸飽了精氣昏昏欲睡的妖精。
半晌,江飲冬咳了聲,“要睡待會兒回房睡。”
魏魚的視線落在江飲冬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伸出的食指和中指的指腹,都覆著厚厚繭,看著很糙。
他有些想知道那隻大掌上老繭的觸感。
魏魚沒精打采地哦了聲,尾巴挨著地克制的左右掃掃。
還會敷衍他了?
江飲冬不耐他的磨嘰,把碗筷摞好,繞過桌子走到對面朝魏魚伸手,豈料魏魚反應極大,尾巴支地朝後躲,被桌角撞了腰向後仰,江飲冬長臂一勾,另一手撐桌,將魚扳了回來,撞在他板硬的胸膛上。
“瞎折騰什麽!”
江飲冬沒把魏魚從懷裡挪出去,他微一蹲身,手臂攔住魚尾一截將他抱起來,卻明顯感覺到人魚身體一僵。
江飲冬這樣抱魏魚的次數很少,比起打橫抱著,他結實有力的小臂正好恰在魏魚臀部以下的位置,也是衣擺遮住的鱗片又乾又癢的發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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