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沒乾慣農活,魏魚的那股子勁頭和他手上鐮刀磨出來的紅痕,此消彼長。
魏魚扔下了鐮刀,累的想一屁股坐地上,但看了眼張牙舞爪的麥茬,還是拖著腳步挪到了田埂的野草上坐了下來。
等到江飲冬歇下喝水的功夫,魏魚伸手給他右手心裡的紅印子。
江飲冬:“怎地,怨我沒攔著你?”
魏魚道不是,貼到江飲冬耳邊,一本正經:“手心先被鐮刀把子磨傷了,夜裡怕是給你磨不成了。”
江飲冬一口水噴了出來。
“你……”江飲冬擰著眉瞪他,“腦瓜子別整日想這烏七八糟的玩意兒。”
他又不耐,壓著嗓子粗聲道:“我又沒逼你夜夜給我弄。”
魏魚扁扁嘴,小聲:“你那玩意兒,可不是啥烏七八糟——”
被堵嘴了。
“最後一口,喝完別隔這待了!”
嘴被水壺口堵住,沉甸甸的,還有很多口。
魏魚咬住噸噸噸喝下,心裡卻在腹誹。
惱羞成怒了?
小冬夜裡多喜歡他呀。
還有,明明江飲冬也很喜歡聽他說的那些話。
跟他不知道似的,床上他要是說了一兩句,這人可激動了。
莽撞的模樣,跟先前嘴上蹦出一兩句澀澀的,又是兩個樣,竟像個沒開葷的純情漢子。
江飲冬沒再理他,又下田幹了起來。
魏魚也跟著他下地,這回沒再拿鐮刀,而是跟著江飲冬身後麥穗,撿的比他割的快。
不管是割麥子還撿麥穗,都很傷腰,魏魚多日不鍛煉,沒一會就撐不住了。
他站直身扭扭腰,環視周圍的大片麥田。
這兩日來時沒細看,除了隔壁吳家的麥田,鄰三四塊地外,他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江飲冬二叔家的人。
再往四周看,其他人都是生面孔了。
小哥兒夫郎都有在田裡乾活,瞧著很是艱苦樸實,滿心滿眼都是自家的麥子。
魏魚來田裡幾日,除了頭兩回的打量和議論,如今這些人頂多看他兩眼,已經沒那般放肆的話和直勾勾的怪異眼神了。
村子裡的人這個月嚼的舌頭夠多了,眼下正是農忙,白天活重,自然沒精力放在旁人的事上。
而且,江飲冬和魏魚對這件事的反應都太過平靜了,他們不在意別人怎樣說,也沒人沒事找事,專門當著人的面吐唾沫星子。
那些人嚼著嚼著就更寡淡了。
魏魚的目光落在江飲冬的背影上,寬闊又堅毅。
看得久了,因外界惶惶不安的心臟,也穩穩地落到了實處。
“江大哥!”
魏魚:“……”
又來一個喊江大哥的?!
能不能和村子裡的人一樣,喊江冬子?
一聽見“江大哥”這個稱呼,魏魚眼前自動浮現綠茶小哥兒的模樣,有點不爽,雖然這道聲音喊的甚是豪邁。
江飲冬捆好麥子,回頭看是秦興,對他點點頭,繼續彎腰割麥。
秦興先是順著麥茬走到江飲冬身旁,“江大哥需不需要我幫忙?方才在江秀才的麥田裡,他們一家子都不讓我下地幫忙,太見外了。”
秦興從小在城裡長大,沒見識過村子的風光,這兩日他給了銀子,讓江秀才帶他到山間河溝轉了轉,摘摘野果子摸摸魚,覺得還挺有趣。
村裡人大都老實憨厚,因著他穿著不凡,又和秀才走的近,知曉他身份不普通,對他也客氣和善的很。
他在江秀才的地裡割了兩把麥子試試手,險些割了腳,腰也酸了,便愈發覺得這些農人的艱辛。
因此,他更要努力賺錢!
老爹打仗衛國,他就做個富甲一方的商人,用賺到的銀子實惠百姓!
秦興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
“嗯,”江飲冬抬頭朝魏魚那邊示意,“魏魚那恰好有把鐮刀,你拿著用吧。”
救了他一次,熱心表現是好事,江飲冬放心了。
秦興有恩必報的性格,想必也是當初紀寧能攀著他往高處走的原因。
“……”
秦興看著江飲冬手上鋥亮的鐮刀尖,沉默了。
這……他能說他其實只是客氣客氣麽?
方才江秀才家太客氣了,沒想到江飲冬這麽不客氣!
無礙,有這般坦誠沉穩氣質的,不愧是他的救命恩人。
秦興回頭看向江飲冬指示的鐮刀位置,對上了漂亮夫郎被熱氣炙烤的發紅的臉蛋。
那夫郎對他招了招手,聲音清亮悅耳,“過來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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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
第37章
秦興一樂, 回頭對江飲冬道:“你夫郎叫我呢,我先去找他玩會兒。”
江飲冬一頓,側頭瞧著秦興的跳脫的背影, 雙眼眯了起來。
這個秦公子,對別人家的夫郎,是不是太不避諱了些?
但秦興的眼神倒挺明淨,江飲冬倒不覺得他對魏魚有別的心思, 只是秦興面上對哥兒的熟稔和放松很是奇怪。
那種感覺,類似於哥兒和哥兒之間, 可以手挽手的關系。
聯想到秦興不久前在翠樓的危機, 江飲冬心中有了猜測。
這邊秦興樂呵呵地和魏魚打了招呼。
他從前見過不少柔美秀氣的哥兒, 都不怎的喜歡, 也和他們玩不到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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