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再剃薄,鬢角清晰點,有棱角那種,這樣突出下顎線會很好看,也搭配你的氣質,尤其是你低頭不說話,也不笑的時候。”
徐牧:“……”哦,他懂了,美式前刺。
他複雜地看向柏念也。
柏念也被看得心微跳,指尖一松,像被燙到,“怎、怎麽了?”
“沒,只是有點意外念也哥的審美。”
柏念也茫然,“什麽審美?”
徐牧眉梢挑了挑,沒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說:“痞一點?酷一點?”
柏念也磕巴了下,“也不是,就好看、好看就行。”
“哦。”
古怪的沉默蔓延。
徐牧走神,他好像不是這種類型,或者說天差地別,感覺對方欣賞的是那種——
陽光痞帥型男?
有點難搞。
他很宅,也不痞,更不有型,性格和陽光差了十萬八千裡。
而且他們之間差了十多歲的年紀,很多時候,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包容溫柔——
像對待燁燁一樣。
徐牧繃緊下顎,這可不行。
雖然嘴裡說著,沒想好怎麽處理這段感情,但他的心已經漸漸偏向一邊,想試著邁開第一步。
當然,怎麽邁還不知道。
反正當弟弟是不行!
從古至今,三大經典被拒語錄:
“你是個好人。”
“我覺得我們做朋友更合適。”
“我隻把你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阿牧。”柏念也輕聲說,“要不要看看今晚拍的照片?本來說吃完飯看的……”
“啊,好。”徐牧沒意見,跟著對方換位置。
書桌有點凌亂,最前面的小擺件倒了一排。四處堆放著草稿紙,光屏畫板開了五個,閃爍幽光。
柏念也收拾了下,解釋道:“我工作起來有點不管不顧,靈感來了更喜歡用紙筆記錄,所以有些亂。”
“正常,我的更亂。”
“這學期學得怎麽樣?”
“還行。”
“大二更注重模型搭建,很多課程都要求鍛煉實操能力。”柏念也問,“有遇到什麽困難嗎?”
“……”徐牧幽幽歎氣,“處處都是困難。”
他本來就對建築不感興趣,只在暑假速學了一段時間,以此應付考試。
說實話,建築挺無聊的,他甚至想過,以後畢業要不乾回老本行打遊戲算了。
起碼遊戲是愛過的。
柏念也擰眉,認真地說:“阿牧,你可以來找我的。”
徐牧愣了下,“我知道,我——”他頓了頓,“比起說多難學,主要是我不太喜歡建築吧。”
“當初會選建築,純屬意外,我自己也沒想到……嗯,會學建築。”
“但都選了,我不想退學,想拿到畢業證,就只能硬著頭皮上。”
“而且我覺得自己在建築上真的沒天賦,都說這一行要創造力,我光是在模仿那一步,就寸步難行了。”
柏念也耐心傾聽,等徐牧說完了,只是摸了摸他的頭。
“或許我的理解是,你隻想混個畢業證,對嗎?”
徐牧被摸得一怔,很少被這樣對待,像無聲的安撫,帶有慰藉性質的鼓勵。
他點頭,“差不多。”
“有考慮換專業嗎?”
換專業?
“我沒什麽感興趣的。”
上輩子徐牧學計算機,是因為大家都說互聯網吃香,能賺錢。他還背著學貸,自然優先考慮賺錢的專業,就報了計算機。
大學第一年,他一邊努力學習,爭取年均績點前1%,拿獎學金,積極在學生會刷“履歷”,參加各類有名頭的比賽,爭取保研名額,一邊勤勤懇懇地打零工,補貼生活費,順便給自己的未來攢錢。
玩遊戲是興趣,會直播更是偶然,但沒想到漸漸有了起色,比起零碎的打工,似乎陪玩、直播、出遊戲攻略賺得更多。
等大四時,他賺到的錢能夠還掉貸款,並在這個城市的郊區買一套小房產。
面臨人生分岔口,徐牧其實挺茫然的,好像也不能一輩子做遊戲吧,但具體讓他幹嘛,他也不知道。所以,他選擇繼續讀研,有點逃避未來的意思。
後來研究生畢業,徐牧累死累活拿到畢業證,沒什麽深耕專業的興趣,就繼續做遊戲直播,想著到三十歲再走那條分岔口。
而徐牧真要說什麽理想,大概是在家宅一輩子,玩玩遊戲,看點電影,想睡就睡、想起就起。
有時候,他可以在家搗鼓一天遊戲房的布置,玩遊戲手辦或者組鍵盤,自得其樂。
沒想到,二十七歲的某一天,他來到新世界,還變成了新物種。
“有喜歡的東西嗎?或是以後想做些什麽?”柏念也問,“什麽都行,不拘泥於學校的專業,喜歡賣棉花糖也算。”
徐牧笑了笑,玩笑道:“那我以後去創業賣紅薯吧。”
“嗯,可以。”柏念也沉吟,“不過做生意也講究門道,需要一定的啟動資金,如果你真的確定好,我可以——”
“哎哎,念也哥,我開玩笑的。”徐牧哭笑不得,“以後再說吧,不急。”
“對,不急。”柏念也輕聲重複,柔柔地看著徐牧。
他起身,彎下腰,一隻膝蓋抵住椅邊,抱住對方,耳語道:“但阿牧,如果你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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