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德司從後面躥出,幽幽地說:“主人,沒人愛聽大人的嘮叨,您這麽小的時候,可是蠻不講理得很。”
徐牧:“……”扯淡,我小時候乖得很,孤兒院的姐姐可喜歡他了,就是不愛說話。
“燁燁。”徐牧湊近,用指尖去戳對方臉頰,“哎,你理理哥哥?明天哥哥帶你去玩——你想玩什麽都行。真的,哥哥發誓,陪你從白天玩到黑夜,玩不夠就明天繼續……”
“去不去,吱個聲?”
徐牧口乾舌燥,喝了口水。
“吱。”
徐牧一頓,樂了,“燁燁,你剛才說什麽?”
燁燁埋著腦袋,悶悶地說:“吱。”
徐牧嘴角的弧度壓不住,這小孩也太可愛了吧。
“好的,我聽到了。”他輕咳一聲,“來,拉勾勾?”
一隻肉乎乎的手伸出,尾指翹起。
徐牧用尾指去勾,“拉鉤上吊——”
“一百年不許變……”燁燁跟著念。
“真棒。”徐牧誇了句,起身,一轉頭,就看見柏念也靜靜地站在後面。
燈光打在他臉龐,透出光潤的色澤,宛如瑩柔細膩的卵白釉。
不知道看了多久。
徐牧愣了幾秒,“念也哥,你來了。”
柏念也抬眼,輕聲說:“是的,你們剛才在說話,就沒打擾你了。”
燁燁蹬蹬下了沙發,小短腿奔向另一邊的玩具車,坐上就走。
徐牧:“……”小孩的心思你別猜。
柏念也表情沒什麽變化,似乎早有預料。
徐牧躊躇,“燁燁他……”
“沒事,讓他自己玩一會兒就好。”
“燁燁以前也這樣?”
柏念也看著燁燁的背影,低聲說:“是呀,燁燁……像他媽媽,太倔強了。”
最後幾個字,像是歎息般逸出。
徐牧對這個話題猝不及防,燁燁的媽媽……不就是念也哥的前任?
他心裡莫名閃過微妙的情緒。
柏念也沒有深入談下去,“阿牧,我做了你喜歡的車厘子醬蛋糕,如果納德司還沒弄好飯,你可以先吃點墊肚子。”
他打量徐牧,“今天開學嗎?”
青年身量挺拔,氣質冷峻,穿貼合身材的正裝製服,襯得愈發寬肩長腿,腰板勁瘦,充斥著年輕的蓬勃朝氣。
“啊,不是,三天后才正式開學。”徐牧說,“今天是新生開學典禮,我們老生去當背景板。”
“原來這樣。”柏念也頷首,微微撇開頭,“非常帥氣。”
徐牧眨眼,慢半拍地回:“謝、謝謝。”
他聽了這句話,詭異地拘謹起來,手搭在膝蓋緊緊貼合。
柏念也低頭拆盒子,切好的小蛋糕盛在碟子,遞過去。
“謝謝。”徐牧正襟危坐,接過就往嘴裡塞。
沒多久,一塊蛋糕就吃完了。
柏念也有點意外,看來青年是真喜歡吃。他試探地再遞幾塊,徐牧快速接過,面無表情地塞嘴裡。
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味蕾炸開,盡管甜膩被中和不少,徐牧本人也愛吃甜,但嗓子眼已經開始發膩。
可他還是沒停下,對方遞過來就吃。
他腦子裡始終回蕩那句話——
“非常帥氣。”
柏念也猶豫要不要繼續遞過去,因為青年好像在走神,並沒有關注自己到底吃多少。
“阿牧?”
徐牧一聽,立刻伸手,抓空了。
柏念也輕聲說:“還吃得下嗎?會不會太膩了?要……”
“你的手怎麽了?”徐牧的聲音同一時間響起。
他低下頭,剛要碰,想到什麽,停在半空。
“念也哥,又是見義勇為?”
柏念也看著自己的手背,回憶道:“哦,沒什麽,今天送燁燁去幼兒園報名,前面有個小孩差點摔跤,我看見就扶了,可能當時磕到——”
“別擔心,沒流血,只是有點淤青。”他抬手阻止徐牧的起身,“不用擦藥,太誇張了,回去我自己用治療儀照照就好。”
徐牧擰眉,沒忍住,拉過他的手腕,指腹按了下他的腕骨,緊盯對方,“不痛嗎?”
都有淤血了!
“不痛,真的還好。”柏念也抿唇。
比起疼痛,青年冰涼的指骨挨著,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奇異麻脹感。
徐牧松手,眉頭皺得更深,“你耐痛力……”
“真不是什麽好事。”
像兔子一樣,忍耐力驚人,多難受都一聲不吭。
徐牧還是去拿了治療儀和藥膏。
柏念也眼睫垂落,低聲道謝,另一隻手胡亂攥著毯子,往沙發摸索。
“主人,吃飯了。”納德司過來說。
徐牧丟掉一次性棉簽,“好,馬上來。”
“這是什麽?”柏念也遲疑地出聲。
徐牧:!!!
他僵住,支支吾吾,“就、圍巾、手套。”
——上次去絨毯店,被導購員忽悠了下,什麽自由配色、心意滿滿、自己織才是最好的,就買回家了。
柏念也看著手裡的半成品,“你……織的?”
“對。”
柏念也看著手套的五指,似乎有點小,“這是給誰燁燁的?”
徐牧撓了撓臉,“不是,燁燁——等我練好了,可以織一個,這個不是給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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