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很久以前,他還沒有條件這樣任性亂來,因此選了一個名聲最響亮的學校,就讀了一個大熱專業,為的是畢業後可以盡快找到一份好工作。
一般來說,好學校的食堂都不會特別寒酸,但不幸的是,葉西杳的母校食堂是所有好學校裡風評最差的。
看來這場夢是在幫葉西杳彌補他過往那些大大小小的遺憾。
不過他本人暫時還沒有意識到。
夢境幾乎囊括了葉西杳前二十一年的人生裡,所有他希望有人陪在身邊的時刻,潛意識替他補全了一個原本從未出現過的人——邢恕。
於是他沉浸其中,一點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每一個葉西杳感覺寂寞的時刻,邢恕都突然出現,導致氣氛總在十分冷清的時候陡然變得熱鬧起來。
葉西杳發現只要看見邢恕的臉,就很難感傷。
時間就這樣從“過去”往“未來”推移,夢不再局限於葉西杳熟悉的場景。他開始假設一些還沒有發生過的事。
他和邢恕手拉著手走過了一年四季,在大雪紛飛的時候,邢恕把他抱進懷裡,葉西杳安心地借著邢恕的懷抱取暖。
如果畫面能夠定格在這裡,那麽這一定是場美夢。
但葉西杳忽然覺得肚子有點餓。
他告訴邢恕他得吃點什麽,邢恕低頭親吻了他片刻。
葉西杳有點不高興地強調說:“我需要吃點什麽。”
邢恕說:“我知道,你得吃掉我。”
葉西杳想了想,說:“那好吧,看來只能這樣了。”
美夢變成噩夢隻用了瞬間。
葉西杳真的吃掉了邢恕,用一種惡魔常用的方式——生吞他的身體和靈魂。
“啊!”
葉西杳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臉上還帶著驚悚的余韻。
就算知道一切只是夢,他還是冒出了滿頭冷汗。
主要是那個瞬間發生得太突然了。
他明明還在和邢恕幸福甜蜜地賞著雪,接著吻,下一刻他就把邢恕吃掉了。
而最讓葉西杳不寒而栗的是,他在吃掉邢恕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好像他本來就應該那樣做。
“我以為你還得再睡會兒。”
聽到邢恕的聲音以後,葉西杳才後知後覺地從夢的畫面裡脫離,抬頭一看,邢恕不知何時站在了床邊。
葉西杳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也許是那個夢的副作用還沒有消盡,也許是昨晚他們太盡興了以至於葉西杳的精力還沒有恢復,總之他只是看著邢恕,沒說話。
邢恕感覺到他這種異常的反應,便俯下身伸手探葉西杳的體溫,然後掏出手機準備叫救護車。
葉西杳連忙製止:“你幹什麽?”
邢恕臉上一片愁容,語氣嚴肅:“你在發燒,我敢打賭你現在體溫超過了40度,我現在就讓醫生過來搶救你。我得跟他們說,你現在情況很嚴重,燒得話都不會說了。”
葉西杳哭笑不得:“……你明明知道我體溫從來沒有低於過40度。”
邢恕很果斷地收起了手機。
很顯然,邢恕根本沒打算叫救護車,他是在逗葉西杳。大概是發現葉西杳醒來以後情緒不對,所以故意跟他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想讓葉西杳開心些。
奇怪的是,平時這種時候,葉西杳要麽會跟著他一起哈哈大笑起來,要麽會輕輕踹他一腳以示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但今天的葉西杳卻沒給出這些習以為常的反應。
他從床上跳起來,抱住了邢恕。
由於這個擁抱來得太突然,邢恕沒有做好準備,差點沒有接住。還好邢恕一向反應夠快,在被葉西杳的手摟住脖子的瞬間就單手一托,兜住了葉西杳的背,旋即站直了身體。
葉西杳像是撒嬌一樣地,把臉頰靠在邢恕胸膛處蹭了蹭,然後問他:“幾點鍾了?”
他們約定去看文濟生的時間是周六,而回家以後就展開了一些雙人運動。葉西杳依稀覺得持續了很久,但具體時間並沒有去算。
那個被邢恕的蠻力所掙碎的手銬已經從床頭撤走,現在它殘破地被扔到了一旁。
窗外是一片漆黑,分不清是入了夜還是快天明。
邢恕思考了一下,說:“其實你現在應該問周幾了。”
葉西杳:“?”
邢恕:“嗯。”
葉西杳:“你‘嗯’什麽,所以周幾了?”
邢恕說:“周一,早上六點。”
葉西杳倒抽一口冷氣:“周日呢?我的周日呢?”
邢恕溫柔憐愛地摸了摸葉西杳的後腦杓,說:“很遺憾地通知你,周日永遠地留在了昨天。”
葉西杳嗚咽一聲,悲痛欲絕:“我明明覺得昨天才上了班,怎麽今天又要上班了。”
邢恕說他們其實可以選擇不去上班,因為嚴格地講,公司是他家,所以也就算葉西杳的家。反正都是家,待在哪一個家都是一樣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邢恕只是打趣,因為他知道葉西杳一向看重工作,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而想過要辭職不乾,就連生死攸關的時候也會先想想能不能保住工作。讓葉西杳翹班,就像是幾個月以前有人告訴邢恕“你別驅魔了,你去和惡魔談戀愛吧”一樣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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