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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萬惡淵老大那些年_李溫酒【完結】》第163章 番外 萬惡淵(二)
第163章 番外 萬惡淵(二)

兔子不多,但雕出來的兔子卻能在小院的窗臺上擺上一行。

又是一日清風徐徐,日光和煦,是個曬太陽的好日子。

萬惡淵的鬼修們每天都忙碌來往,但每次靠近自家老大的所在的院子時,能聽到院中傳來的簌簌劍聲,練劍人是何人他們一清二楚,每日都偷瞄瞄地往裏看一眼。

婚契的事早就在西界盟會後天下皆知,彼時修士們都在議論顧家與萬惡淵這婚契到底是怎麽算,顧子舟與鬼主宿聿到底是何關系,後來因為天麓山魔修的事議論擱置,但這段時間事態平歇,這樁事再次被沸沸揚揚地議論起來,更別提西界顧家在天麓山後處處給萬惡淵撐腰的事,似乎更加坐實了婚契的事。

顧子舟為人卻也為妖,半妖身份在很久之前就有所傳聞,天麓山時他抵擋雷劫那滿身龐大的妖氣更是為天下所見,還有天虛劍塚為他響起的劍鳴,陽龍墓龍魂護體,種種跡象下來,顧家顧子舟這一身份上又多了幾分神秘,是除了鬼主宿聿外,東寰修道界議論最多的人物。而這兩個引起修道界層層議論的關鍵人物,一個鬼修,一個妖修,有婚契,那就該成親了吧。

可這麽長時間下來,竟然是半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外面說書人都已經說出驚天動地的一出戲了,說及他們少年相識,相濡以沫,定親結契,又或者說他們秘境相遇,相殺相識,而後又相愛。總之什麽樣的說法都有,萬惡淵的鬼修也不是不諳世事,那些話本傳進萬惡淵的時候,個個鬼修都八卦得很,甚至外出務工的時候,還有其他修士變著法子跟他們打探情況。

萬惡淵鬼修知道嗎?他們也不知道!

他們最開始以為的是先婚後愛,結果這婚還沒婚成,這劍修就已經登堂入室,跟他們老大住在一起了!

至於發生什麽他們只得每日偷偷地往裏看,卻沒鬼敢進去一探究竟,除了不見神明。

不見神明每日都要給兩個爹送藥,說是藥,其實就是神醫谷跟徐天寧煉制的各種養魂之物,這些集滿天地精華的東西最適合他的養父,他把東西放在離宿聿搖椅最近的地方,見到顧七又在遠處練劍,男人身上的傷勢其實沒有完全好全,據聞西界那邊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去處理。

天麓山戰況剛結束那幾日,他每日都能看到顧七出入萬惡淵去忙碌,但每一次都不會忘了送他爹出來曬太陽,且每次都會趕在太陽下山前回來,就算人不在,也會留一縷元神在這邊陪著。

後來外面的事情忙完了,顧七就徹底住在萬惡淵裏,日複一日地重複著這些,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麽厭煩。

外界的所有拜訪與打擾,也全被他擋得銷聲匿跡。

“你就沒點感覺嗎?”不見神明問。

顧七把驚雷劍倚在搖椅旁邊,翻著不見神明帶來的話本:“有些說的也沒錯。”

“怎麽對了!都是錯的好嗎!”

不見神明跟顧七的關系越來越好,他在很長的時間內進行過思考,顧七的關系比他好,可以跟他成為共同抗擊墨獸的盟友,又是有錢有權有實力,敢為他養父出生入死。

這兩點關系本來已經足以撼動不見神明的心,但某次顧七去探望奚雲平時,他見到親爹朝著顧七喊師兄,這層特別的關系更上一層樓!

他入人世這段時間已經充分瞭解過人族各種彎彎繞繞的關系,更是受了修道界話本的荼毒,假若他養父有朝一日必須得成親,顧七就是頂頂好的選擇,外面話本裏編的其他妖豔賤貨哪一個都不行。

顧七翻著話本,從只言片語中找到他與宿聿的相識的細節,少年相識,相殺相識。

沒說錯的地方。

不見神明卻頂著一張奚雲平幼年時的臉,嚴肅且認真地跟未來的另一位養爹進行交流,從數落外面挑撥關系陰險狡詐的人族說書人,到後面某個整日暗搓搓擴地盤的墨獸,無一不落地跟顧七說及嚴重性,生怕這位有錢有地有實力的未來養爹進不了萬惡淵這個門。

“奚雲平呢?”顧七打斷了他。

不見神明道:“能下床了,過幾日就能離開聚靈陣了。”

“壞事,我還沒給我爹送藥去!”

不見神明噠噠地說完一堆話,又冷著一張臉帶著藥箱奔赴另一位爹的住處。

而顧七把那些小孩帶來的話本收了起來,撿起旁邊拾來的陰木,仔細地雕刻著今日的木雕。

遠遠地聽到小院外不見神明與墨獸的打鬧聲,連同萬惡淵裏其他的聲音一起,微弱又熱鬧,紅土森林裏沒有山階,卻處處有著凡間的煙火氣。一個陰氣滿盈、鬼修居住的地方,卻有著其他宗門難見的熱鬧與普通。

顧七平靜地雕刻著今日的兔子,只是勾手間外面的聲音徐徐地帶了進來,外人知道宿聿需要靜養,但他知道小師弟從小就喜歡熱鬧,並非是人群裏的熱鬧,而是那些細微的,隨風而來的聲音。

坐在搖椅上的少年沒有回應他,在和煦的風聲中翻了個身,顧七隻得空出手去扶他,而後那輕飄飄地宛若輕紗的觸感落在他手上。宿聿就像是真的睡著那樣,會翻身會靠近,卻不會清醒地睜開眼睛,每次顧七伸手去扶他,他只會貼著對方的臂膀睡覺,似乎明白旁邊的踏雪劍訣,比不上本尊身上的氣息。

一般這時候,今日的木雕就雕不成了。

顧七只得靠近一點,離他更近點,讓人能舒服地靠在身上,直到夜裏寂靜,無奈地將人抱起,然後回屋。

但今日有客人,剛把宿聿送回屋內,就聽到外邊大步跨邁的聲音。

“出關的時候就過來,聽到他沒醒,其他有幾個都想出來看看,被沉虛攔住了,說是器身還不夠穩定,不讓他們出來。”

遠處隨手地拋了一個酒葫蘆,顧七稍一擡手就將那葫蘆拿到了手裏,他微微偏頭就看到閉關數日的段胤,身上背著的是奔雷刀,經過顧家錘煉術跟沉虛的煉造下已經只剩下幾道裂痕。

段胤擺了擺手:“以前怎麽沒聽奚雲平說過,沉虛的態度有這麽堅決。”

顧七撇開葫嘴,聞到了裏面的酒氣。

遠處段胤見狀道:“比不上以前,來的時候顧岩,哦你這一世的爹送的,說你現在不太愛喝酒。”

顧七笑笑,與前來的段胤碰了碰:“還行。”

“我就說你小子……”段胤心想裴觀一怎麽會不愛喝酒,往年他從東海而來尋他切磋,完事都得喝上幾壺,那時候的裴觀一還沒成為後來赫赫有名的劍尊,少年氣有,喝起酒來完全不輸他認識的老酒鬼,只不過其他人喝完酒氣沉沉,只有裴觀一跟沒事人似的,還能善後了事,脾性與手腕看起來都不像是個少年人。

顧七問:“在西界待得還適應?”

萬寶殿在西界,來往紅土森林也得過傳送陣,沉虛葫煉器得巫雲月幫助,很多萬寶殿器身缺少的材料,西界顧家都主動提供幫助了。作為擅長機關術與鍛造術的世家,顧家保存了許多千年前的技藝,閉關恢複的時間裏,段胤難得認識了不少新朋友,像顧家家主顧岩,還有那驍勇錘修顧二當家。

“適應,我浪蕩慣了,哪有什麽不適應的。”段胤以前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日,或許當年在保護宿聿走進虛無之地後他覺得自己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卻沒有想到多年後還能有這樣的際遇,會見到轉世後的裴觀一,會看到人到中年的師弟孟開元,甚至能遇到新認識的朋友,他透過門扉去看裏面睡熟的遊魂,“我還以為我們都結束在萬寶殿了,誰能想到他……”

當年躲在裴觀一身後的小屁孩晃眼長大,悶聲幹了這樣一件大事。

不止是段胤,萬寶殿裏很多老友在聽到這件事時都待不住,那裏不乏有宿聿的師長,也有宿聿未曾謀面的長輩,段胤神情稍怔,而後低聲笑開:“說來新奇,當初那麽膽小的人,怎麽敢做這樣的事?”

顧七沉默地與段胤碰杯,人的習慣會發生更改,那麽長的時間裏什麽事情都會發生,足以讓一個不擅謀略的少年走到步步為營,也讓夏日嫌棄天熱的人天天惦記著日光,在他成為妖劍那不見天日的日子裏,宿聿從妖山魔窟走到虛無之地,所有的稚嫩與天真,已經在蛻得一幹二淨,等到後來再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萬惡淵的日子漫長,卻也足以讓顧七去回憶相識的日子,回想起當初南塢山時宿聿警惕的模樣。

攏起那過長的袖子,他的小師弟學會了不假思索地騙人,三言兩語有了自己考量與算計。

其實算到底,他跟段胤等人一樣,他們的時間停在了千年前某個時刻,可宿聿才是那個真真切切走完一千年的人。不斷地轉世,不斷被殺,一點一滴都在顧七過往的調查中尋得蹤跡……他比誰都清楚,宿聿走到現在有多不容易。

白駒過隙,滄海桑田,卻也是朝夕之間。

他真正走在了人世,卻也付出了所有。

段胤還想跟顧七碰杯,後者卻稍一停手,表示不多喝,“說點別的,當年去東海後做什麽了?”

“能做什麽,代師收徒啊,我們散修沒你們宗門那彎彎繞繞……”段胤笑著說道。

兩個很久沒夜談的人倚在小院的門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往事,不再提那些傷心刺耳的過往。

顧七沒有再多喝酒,與故友閑談的時候,餘光落在遠處萬惡淵的山坡上,似乎看到一群鬼修采藥回來,前面走著徐天寧跟張富貴,後面不見神明跟墨獸還在打架,源源不斷的陰氣往裏飄,彙聚到鎮山碑這,他不知覺地把葫蘆放在窗臺上,“真熱鬧。”

“你以前帶那麽多個師弟,沒見你說熱鬧。”段胤笑道:“還有那頭狼跟龍魂,怎回事,千年前沒見你跟妖族關系這麽好啊?”

顧七隱隱約約聽到了狼王的狼嚎聲,似乎帶著狼族在山裏奔走:“忘年交?那條龍不算。”

陽龍墓的龍魂茍活下來,天天在萬惡淵裏閑逛,找隱月狼嘮嗑,或者穿過禁制去教訓仙靈鄉的妖獸,它對仙靈鄉的妖獸恨鐵不成鋼,說從沒見這麽溫順的妖獸,簡直是丟了妖族的臉。但說歸說,龍魂心向仙靈鄉跟玄羽莊,前段時間還想跟齊六商量減少妖獸們的過路費,然後就被墨獸跟不見神明同仇敵愾打了一架,說它吃喝靠萬惡淵,胳膊還往外拐。

龍魂被轟出去不說,返回陽龍墓時還發現自己珍藏的龍鱗被順走了好幾塊,氣急敗壞找小偷,卻沒找到。

段胤瞥了友人一眼,道:“現在看著自己的墓看得太緊了,天天嚷嚷著誰把他藏寶的地方說出去了。”

顧七面不改色,他伸手去拿酒葫蘆:“是嗎?墓裏出入那麽多妖,丟東西正常。”

突然間,顧七拿了個空。

他神情一怔,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然地回過頭,這一回頭他妖瞳稍稍顫動。

旁觀的段胤注意到顧七沒說話,一偏頭看去——

月華落下照映著點點流光,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趴在沿窗的坐塌上,拿走了顧七隨手放置的酒葫蘆,似乎是被酒香吸引,就著葫蘆嘴聞了聞,緊皺的眉頭似乎在判斷什麽。

在顧七與段胤的目光下,少年半句話都沒說,就著那葫蘆嘴咕嚕地喝下幾口酒。

事發來得太突然,段胤甚至還沒從少年清醒的狀態下反應過來,只有顧七注意到宿聿的眼神裏帶著半分的懵懂,靈眼的紋路比原先要黯淡很多,有點不太對勁的陌生感,顧七臉色稍沉,不太確定地問了聲:“宿聿……?”

宿聿沒應他,就著葫蘆又喝了好幾口。

他似乎沒能分辨出烈酒,像是睡醒幹渴,一股氣就將顧七酒葫蘆裏的酒喝得一幹二淨。

顧七阻止未及,酒葫蘆已經被丟到了地上,陰涼的氣息碰到了他的手。

宿聿變回游魂狀態後比人形要輕,凝形卻渾身陰涼,時不時冒出點不受控制的鬼氣,此時他碰到顧七,像是早已熟悉了顧七身上的氣味,如每日依靠而眠那樣攀著顧七的手探窗出來,跌到了顧七的懷間。

段胤:“!”

萬惡淵淵主醒了的消息,半夜一下就在整個萬惡淵裏傳開了。

剎那間醫廬震動,江行風剛閉眼休息了沒半會,就被徐天寧一把從被窩裏拽出,連拉帶背順著藥箱,跟著醫廬裏其他醫修轟轟烈烈地跑到了鎮山碑裏,身後還跟著齊六大總管等人。

一經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鬼主半倚在床榻上,披著顧少主的外衣,手裏拿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酒葫蘆。

眼神惺忪,唯獨一身酒氣無人能敵,神情間沒一點清明,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完全喝醉了。

江行風腦殼一蒙,最關鍵這酒誰拿來的!

酒鬼段胤正想往後撤,坐在榻上的少年就像是注意到他,沒說話,但一雙眼睛地盯著他:“段胤?”

看人的時候帶著一種詭異的壓迫力,剎那間其他鬼衆以為老大清醒了,只有顧七緊緊皺著眉,眸光中帶著幾分探究,注意著宿聿靈眼的狀態,那雙眼睛中的金紋有所動靜,卻有點虛弱:“他以前對自己的神魂動過手,靈眼狀態有點奇怪。”

奚雲平也不顧他人阻止過來,見到床榻上的少年時,後者也轉過來看他。

眼神中帶著探究與辨認,似乎在試圖看清他的臉,他突然從師弟某些習慣中認出,這是宿聿辨認陣紋的時候會有的神情,對一樣東西熟悉時,他總會這樣去分辨結果,最後恍然大悟。

“奚師兄……?”

分辨出來時,宿聿緊緊皺眉,似乎在確定,又帶著疑惑。

徐天寧明白了什麽,試圖用一句話去解釋他的狀況:“虛弱沒恢複,魂有問題,過幾天就好了。”

不見神明:“???”

最後還是一位頗為經驗的老醫修站出來,替醫聖解釋:他曾診斷過類似這樣的情況,當時也是一名修士神魂受損,沉睡很長時間後清醒,神魂出現異樣。萬惡淵鬼主更是遊魂,本身就是以魂為基,一經神魂受傷出現的異狀要比其他修士更重,如若這人還對自己的神魂動過手,那出現記憶異樣也是正常的事。

徐天寧看著宿聿還有點黯淡的靈眼,很顯然一向勤懇的靈眼圖騰也在此時罷工了,他點點頭。

江行風捂著頭,倍感頭疼:“他是通靈魂,還有靈眼,這種情況會好得比別人快,快就幾日時間,晚就半月。”

周圍的修士們聽懂了,簡而言之,就是清醒了,沒醒全。

等完全清醒就好了,但沒清醒時會記得什麽,誰也沒法確定。

而宿聿似乎也從一開始認人的狀態中恢複過來,看向周圍陌生卻帶著點熟悉的鬼修們,眉頭緊皺:“鬼修?”

被關注的鬼修們汗毛聳立,自從宿聿不管事後,萬惡淵鬼修們已經很久沒感受到被老大注視的壓迫感了,一個個往後退,把最前面的位置讓給了萬惡淵鎮山獸,連不見神明都拉著親爹奚雲平往後退,墨獸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宿聿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墨獸看向宿聿,此時此刻落在它身上的眼神帶著一分探究兩分疑惑外帶七分看食物的態度,直接把它拉回南塢山,這小子一見面就對鎮山碑動手,還把墨靈珠給吞了……現在這眼神,是要把它吃了嗎!

一群鬼修頓時如臨大敵,有什麽比自家老大一覺醒來誰也不認更驚悚的事情嗎?

最關鍵的是,宿聿身側的鬼氣湧動,隱隱有失控的跡象。

徐天寧茫然回頭:“怎、怎麽處理?”

江行風:“還能怎麽處理,先走啊,現在不能刺激他!”

齊六:“躲幾天嗎?但老大隨時隨地都能知道我們在哪啊!”

“要命,以前也沒聽裴觀一說他睡醒有起床氣啊!”帶酒的罪魁禍首段胤頂著滿身酒氣往後退,“這小孩現在脾氣變大了嗎?”

一群醫修兵荒馬亂地開始趕人,生怕這人滿為患的屋裏爆發什麽血腥世間,鬼主只是神魂受損,實力還擺在那裏,一不認人要是亂動手,那整個萬惡淵都會大亂。

“他不認我了!”墨獸喊道。

不見神明:“他還不認我這個兒子呢,你有我慘嗎!”

萬惡淵鬼修們跑來跑得有猛,逃命的時候就跑得有多快。宿聿還沒分辨出那種熟悉感從而何來,房間裏就跑得空無一人,他還有種喝完酒沒清醒的感覺,人跑空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房間裏唯一留下來的人,那人頂著稍許陌生的面孔,身上的氣味卻格外地熟悉。

他沒說話的時候,那個人也沒說話。

宿聿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男人就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數日沉眠的人一睜開眼,就變成這副警惕的模樣。

這種狀態像是從夢魘中驚醒,將醒未醒,但還是竭力地判斷著顧七。

顧七似乎明白了什麽,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床榻上位置很近,一經挪近,兩人放在榻上的手碰到一起,顧七按住了他的手背。

霎時,宿聿周圍防備的鬼氣不受控地攻向了顧七,碰到顧七臂膀時,霜雪靈氣一下散開。

熟悉的霜雪氣息與酒氣混雜在一起,少年好像認出了人。

顧七看著他的眼神中從警惕疑惑到遊離走神,眼睛半垂著似乎在想著什麽,身周的鬼氣一點點地往外冒,卻又在下一刻收了回去。這種警惕的模樣是顧七從未見過的,比南塢山時更鋒利些,眉眼間卻留存著少年時的狡黠……但很快那雙眼睛就帶著幾分困倦,有點茫然,竭力地想壓制著什麽,搖搖晃晃地往前栽。

少年的額間一下抵在顧七的肩膀上,半垂的眼皮動了動,淩亂的白發往前落了幾縷,搭在身上的外衣鬆鬆垮垮地落下,像是終於卸去了某些防備,卻還是有點控不住亂竄的鬼氣。

“宿聿?”

沒過半會,顧七就聽到了身前微弱的呼吸聲,烈酒的氣息在呼吸間蔓延,酒氣灑在彼此之間,最後變成了平穩的呼吸聲。

睡著了啊……

顧七擡起的手稍頓,啞然失笑。

最後慢慢地撫平了少年身後鬼氣,取走了他虛虛握著的酒葫蘆。

還是像以前那麽亂來……這種酒也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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