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繪畫時,羨臨淵只顧注意贏城側臉,竟未注意到贏城繪了什物,而今垂首一見,竟紅了雙頰。
贏城折身繞過僵在原地不動的羨臨淵,揚起嘴角,側身將宣紙拾起,喚了小廝置於晾曬架上。
一眾女子自是好奇,京中早就傳聞六王爺除行軍打仗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只因兒時不願誦讀,這些皆是他“玩物喪志”逃學的小手段。
眾人見小廝抽身離去,便一哄湊了上去,登時便瞪大了雙眸,一時鴉雀無聲。
“這是.......”
“像,真像......”
“想不到王爺竟有如此技藝,真是讓人折服。”
..........
一時之間,誇讚不絕。
蘭珺瑤聽得言語,心下喬急,也想縱觀一二。
偷偷抬眸見二人已退至涼亭品茶,於是也放開了膽子湊了上去。
宣紙入目,便讓她僵在原地。
這竟是羨臨淵的肖像。
畫上美人兒慵懶側臥在錦榻上,睫羽根根分明,肌膚似雪,周身映襯了一片藍蝶花,宛如冰雪美人兒,再配上朱唇一抹柔色,整個人兒像是要從畫裡走出來似的。
畫中人睡,畫外人醉,像是莊周入了花海,將這現實的浪漫封存在了灼滿浪漫的夢裡。
一眾人忍不住驚歎,這繪畫之人定是將人刻在了心裡,若非怎地會繪地如此傳神。
贏城抬了抬下巴,放下手中杯盞,起身攜著羨臨淵折身離去,直奔東院。
待眾人回過神時,早已不見了二人身影。
蘭珺瑤吃了憋,現下也再無心情品茶論畫,草草將人打發後,垂首回了西院。
回了寢室的蘭珺瑤頹廢地撲在床上。
白露見狀,目光透露出幾分憐惜,向蘭珺瑤走近,“小姐,你別急,總得還有辦法。”
蘭珺瑤面如死灰,“哪的還有什麽辦法,今日你還看不出來麽,王爺對那人如此上心,竟全然不顧我的顏面。”
白露聞言,面露難色,她也未曾料到王爺此時竟會回來。
沉默良久,蘭珺瑤似是想到了什麽,目光一沉,臉上鍍上一層狠戾,“白露,羨臨淵不是有個醫館嗎?前些時日,我聽聞他去滄州之時,他那個師兄在他鋪子裡幫忙,你去查查可有其事。”
白露得了命令,遲疑片刻,還想勸說些什麽,觸及蘭珺瑤神色,終歸是將話又咽了下去。
第十二章 跟蹤
殘雲繾綣,余暉漸退,院落裡兩排整齊的松竹披上了一層紅燦燦的暖光。
“王爺今兒個怎地回來這樣早?”自庭院回來,羨臨淵與贏城共用了午膳後,便同他一起小憩,一覺醒來竟到了日落時分。
“上早朝,困。”贏城伸了個懶腰,表情厭厭。
羨臨淵無奈道:“總歸皇上去了戒心,朝堂之事該上心的還是要下下功夫。”
贏城應了一聲,試探道:“今兒本王若不回來,你是要如何對付蘭珺瑤?”
羨臨淵道,“王爺若是不回來,臣便直接拂了衣袖回東院,大抵落了個恃寵而驕的罵名罷了,王爺也不會在意。至於側妃,斷然也不會真真為難於臣,無非想置臣難堪,若真是強行將臣留下,她也只怕會落了個善妒名頭。想必側妃還未傻到如此程度。”
贏城聞言,笑的微妙,“哦?那倒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哪的,王爺來得及時,臣高興。”
得了滿意回答的贏城心情極好,勾了身邊人兒的脖子就朝額尖親了一口,而後一個翻身下了榻。
“王爺做什麽去?”羨臨淵急道。
“約了陸十吃酒去,今晚不回來了。”說著,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待羨臨淵起身拿著狐裘追至門外時,只看到了揚長而去的一騎馬尾。
羨臨淵神色有些黯然,陸十是禁軍處的統領,是贏城的下屬,亦是贏城在京中為數不多的朋友。
贏城佔有欲太強,他可以肆意與朋友把酒言歡,宿夜不歸,卻不能允許羨臨淵有個知己。
羨臨淵如何不清楚,贏城圈住的不是他的身體行為,而是他的精神。
這四年,他每逢遇到一洽談的來的友人,贏城得知後,不是暗地裡將人打得殘廢便是將他幽禁東院,落上鎖。經歷過二三事,他便是學會了與人保持距離。
饒是這樣,羨臨淵也沒有任何抱怨,他高興便好。贏城就像他的驅使者,他能做的只有臣服。
眼見日頭還早,羨臨淵起身拿件雪披覆在身上,喚了小廝坐上馬車向醫館疾去。
“臨淵,這時怎地來了?”洛青雲眼見天色漸晚,天又寒涼,正著手安排夥計收拾鋪內衛生。
羨臨淵伸出纖細的手取下身上的雪披,道:“恰逢無事便趕過來了,又正值晚膳時刻,師兄可否賞臉一聚?”
洛青雲面露驚喜之色,“好呀,咱們二人可是好久未一起吃過飯了,今兒要一醉方休才罷。”
洛青雲是羨臨淵的師兄,二人四年前為了平京中異心者,一同出了鬼醫谷。那時谷內叛亂正盛,京中鋪子中有不少異心者,羨臨淵為了救洛青雲曾被暗算過一次。
鬼醫谷端的不單單是行醫問世的藥方,毒藥蠱蟲也有涉足。京中起了異心的管事為了從洛青雲口中套出毒蠱的配方,將施了毒的銀針刺向洛青雲,羨臨淵眼見自家師兄反應不及,身體本能衝到了前端,銀針入骨,瞬時失了意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