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童只是陷入昏迷,休息兩日便可恢復,只是他等不了如此多的時日,孟童身上血漬總是縈繞在他的腦海,他喬急知道仲春堂是否出事。
一針入了人中、十宣、百匯,還未行第四針,孟童便緩緩睜開了雙眸。
見到羨臨淵的一刹那,孟童猛地坐起,撲進了羨臨淵的懷中,緊緊抱著,忍不住放聲大哭。
“怎地了?”羨臨淵輕輕拍了拍孟童的後背,無聲的安撫著他的情緒。
“公子.....”孟童抽泣著,聲音斷斷續續,“鬼醫谷.....出....事了....”
“你,說什麽....”羨臨淵一怔,心中好不容易松弛下來的的一根弦一刹那繃緊了。
“自公子從鬼醫回來時,師父便得了谷主書信啟程去了鬼醫谷,您傳信時,我們已經臨近北漠。”孟童抽了抽鼻涕,“那時鬼醫谷已經被人圍困起來,師父傳信讓您勿回,書信傳出沒兩日,谷外的人就開始強行入谷,是我愚笨,被他們捉住,師父.....師父為了救我.....”
孟童話音至此,抱著羨臨淵便泣不成聲。
難怪這些時日,沒了書信,他以為一切安好,好一個金口玉言,將他戲耍股掌之中。
羨臨淵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推開孟童站起身,踉蹌著向外走去。
“公子,公子您去哪?”齊鴻見羨臨淵狀態不對,匆忙追了出去。
羨臨淵此時哪的聽得什麽聲音,滿腦子都是紀斯明。
他要回鬼醫谷。
“去哪?”
人還未出了東院,便在院中撞到了贏城身上。
看著羨臨淵失魂落魄昏在自己懷中的模樣,贏城不覺擰緊了眉頭,一把將人抱起,抬眸看向齊鴻,厲聲道:“怎地了?”
齊鴻雙手緊緊攥著,隨著贏城回了寢室。
“你說什麽!”聽了齊鴻的話,贏城驟然怒吼道。
“王爺,是真的,孟童現下就在書房,還在昏睡著。”齊鴻眼中噙著淚,低聲道。
看著羨臨淵緊閉的雙眸,贏城的心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皇上圍攻了鬼醫谷?皇上為什麽圍攻鬼醫谷?他忽而想起裕妃兩次前來,都是避開他的耳目見了羨臨淵,他母妃,一定知道什麽。
贏城的緊握的拳頭骨節泛著白,根根青筋宛如盤龍附著在肌膚之下,猙獰駭人。
“好生照顧公子,本王去去就回。”贏城看了一眼齊鴻,揮鞭向皇宮行去。
待贏城到了皇宮,整個后宮已經亂成一團。
“發生什麽事了?”贏城扯住一個急色匆匆的宮女,低吼道。
宮女抬眸見是贏城,嚇得瞬間軟下身子,伏在地上連磕兩個頭,顫聲道:“回稟殿下,裕.....裕妃娘娘....歿了....”
“你說什麽!”贏城躬身一把揪起宮女衣襟,將人從地上扯起,怒目圓睜,“再說一遍!”
宮女嚇得泣不成聲,喃喃道:“裕妃娘娘....歿了......”
贏城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他一把將宮女甩開,抬步便向永安宮奔去。
他隻覺得腦海混亂一片,鬼醫谷出事了,羨臨淵病了,母妃歿了.......這一樁樁一件件,似乎沒有什麽聯系,卻好像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他像是陷入迷霧裡,摸不到思緒。
“母妃.....”奔至裕妃寢殿,床榻上的裕妃面容姣好,身上的溫度還未全然褪去,面色透著健康的紅暈,讓人覺得她仿佛只是睡著了。
贏城頹然摔跪在腳踏上,將臉頰緊緊貼在裕妃的手背上,眼淚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
“母妃,十五年前,你便丟下兒臣一次,如今,又要再丟一次嗎......”
縱使心有芥蒂,終歸還是血濃於水。
贏城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裕妃的屍身冰冷下來,才緩緩抬起頭。
“殿下。”一聲渾厚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贏城垂下頭,定定的看著裕妃,顫抖著手系緊了裕妃腰間的玉墜,聲音聽不出一絲溫度:“母妃是如何歿的?”
卜東梧四下看了一眼,見無外人,俯了俯道:“殿下, 娘娘是自戕,南疆蠱毒。”
贏城聞言,一拳砸在床榻上,“騰”地站起身,怒吼道:“自戕?卜東梧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妃嬪自戕是重罪,株連九族。
卜東梧挺了挺身子,自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到贏城面前道:“殿下,這封信是娘娘一早交由我手中的,想必信內有您想知道的答案。”
贏城怔怔的看著卜東梧手中的書信,道:“你說母妃逝前交由你的?”
“是。”卜東梧抬起頭來,與贏城四目相對。
贏城這才發現,卜東梧一夜之間似乎老了很多,鬢邊原先烏黑的頭髮,竟是全白了。
“你......”贏城粗了蹙眉。
卜東梧點了點頭,將書信向上抬了抬。
贏城見狀,將書信接過。
“殿下,皇上還等著微臣複命,先行告退了。”卜東梧俯身向贏城行了禮,緩步退出門外。
目送卜東梧出去,贏城看著手中的書信失了神,這信封上的字跡,確實是出自他母妃之手。
只是,為何母妃要將這書信交由卜東梧?最重要的是,母妃緣何自戕?
贏城看著裕妃逐漸蒼白的臉,心中五味雜陳,他將一旁的白綢扯過,細致溫柔的覆蓋在了裕妃身上,最後看了一眼裕妃的臉後,緩緩放下了捏著白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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