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再次拿兒子打岔,走過去揉他後腦杓,“看多久了?好好坐起來看。”
小白正在興頭上,還沒看過癮,頭也不抬地說:“叭叭,你再去睡一會兒吧!”
蘇陽‘嘖’一聲,揉改為彈,“這集看完休息下,離太近了,對眼睛不好。”
小白終於轉過頭,幽怨地看著他,眼神中還有些無奈,“叭叭,我的眼睛不會跟你一樣近視的。”
蘇陽第一次被兒子反駁,面子上下不來,語氣認真起來,“誰說的,眼睛長這麽大容易麽,還不好好愛護它。坐起來。”
雖然不情不願,小白還是聽話地坐了起來,但嘴巴不服輸:“是父親說的,他說我遺傳了他更靈敏的聽覺和視覺。”
蘇陽視線平移過去,一秒鍾都不到,余淵就撇下兒子不管不顧了,他很有技巧地辯解:“我是說一般情況下,也不排除特殊情況。”
蘇陽放過他,轉向兒子:“你還好意思說自己聽覺更靈敏?睡得大喇叭都吵不醒。”
“那我是特殊情況嗎?”小白懵掉了,可是自己明明能聽見很遠地方很細微的聲音啊,但又對兩個大人的話深信不疑,乖乖坐直了,把屏幕拿得遠遠的,“那好吧,這集看完就不看了。”
小小的家庭內部矛盾,以蘇陽完勝告終。簡單吃了早餐,臨近十一點,從石屋出來,昨日晴朗陽光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天色有些陰沉,室外體感溫度也降了許多。余淵側身幫他擋住一些風。
MAX早已等在門外,主動幫忙放好行李,回到駕駛位上,全程默不作聲。
車內暖氣打得很足,送風口呼呼吹著。
小白上了車就執意跟蘇陽黏在一起,非要坐他腿上,安全座椅更是不肯去。
豐田埃爾法沿著斯塔福德高速,原路返回倫敦。車窗外,依然如來時般灰蒙蒙一片。仿佛太陽和烏雲特意眷顧,為他們特別的一天定製出好天氣。
車開上高速沒多久,小白就睡著了。不知道究竟是爸爸懷裡太舒服,還是被暖氣吹暈的。
余淵坐在隔壁,傾身湊近,舒展出雙臂:“給我,讓他去安全椅上睡。”
蘇陽正被小東西壓得血液流通不暢,點點頭:“剛好腿有點不舒服。”
余淵一通折騰,好不容易把兒子坐好系好安全帶,返回座位,柔聲問:“腿又麻了嗎?”
“有一點。”
余淵正大光明手伸過來,牽起蘇陽外側的手,另一隻幫他輕輕逆著血管方向倒推,“這樣恢復得快一點。”
小白睡著睡著意識到,耳邊熟悉心跳聲沒了,揉揉眼睛徹底清醒了,看到眼前牽在一起的手大為不解,“在車上又不會累,也不會摔倒,你們怎麽手牽手?”
兩個大人訝異地轉過頭,同時松開手。
余淵:“…………”
小白熟練地解開安全帶,跳下安全椅,跌跌撞撞走到前排,眨眼眨眼剛睡醒的大眼睛,中氣十足地問:“還有,父親你為什麽摸叭叭的腿?”
蘇陽:“…………”
最前排駕駛位上,MAX倒吸一口氣,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敢呼吸,好像不呼吸就可以降低存在感似得。直到聽到身後隔板降下,才終於敢吐出氣息。
第57章
回程路上有小白這個話癆不停輸出, 時間過得飛快。達到市區酒店跟錢忠匯合後,兩人毫無負擔地暫時收起父愛,忘掉有兒子這件事。
余淵特意訂了帶kids club服務的酒店,又留了Max充當翻譯, 也的確可以安心去過二人世界。
出發時間變晚, 又沒了專業地陪導遊, 原本規劃好的行程徹底被顛覆。奢華私人定製之旅秒變自駕遊,開車的還只能是余淵,但他心甘情願。
沒有特定目的地,沿著泰晤士河駛上老區街道。車窗外,沿街商鋪聖誕氣氛濃烈。
一路走走停停, 他們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
在攝政街天使燈下手牽手穿過層層人群;在熱鬧明亮的櫥窗前談笑;在便利店門口分享同一杯熱咖啡;在流浪歌手的吉他袋裡悄悄放一張大額紙幣;在倫敦眼下不能免俗地拍遊客照。
晴天很好,陰天也不錯,好的不是天氣,是心情。
走累了,蘇陽在街邊長椅上坐下來。余淵坐下前猶豫的幾秒, 是最後倔強。
遠處聖保羅大教堂穹頂在霧靄中朦朧,蘇陽略帶惋惜地說:“好想進去看看。”
聖誕假期閉館三天, 如果要參觀最快也得大後天。鈔能力在這種時候也沒了效力, 但余淵好歹有個備選方案, 站起身, “走吧, 帶你去個地方。”
蘇陽眸光亮了,“你能帶我進去?”
“抱歉,不能, 讓你失望了。但可以帶你去一個類似的地方。”余淵輕笑了下,色令智昏地想, 如果當初肯在人際社交上多用點心,今天是不是就能更圓滿。
“好,走吧。”蘇陽絲毫沒有失望,主動牽余淵的手,“我猜這個地方會有浮雕和壁畫,是文藝複興時期的巴洛克風格。”
余淵順著蘇陽的指尖與他十指交扣,誇道:“真聰明。”
重新回到車上,余淵扣好安全帶掛擋啟動。
蘇陽隨手按開車載音響,同時說:“不會這輛車也有披頭士的歌吧。”
他看到駕駛座上余淵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果不其然,幾秒鍾後爛熟於心的前奏響起在車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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