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歌有些驚訝的微微瞪了瞪眼睛,他沒想到竟然是父親進宮來面聖的。
謝淵雖說表面上對蕭燼這個皇帝畢恭畢敬言聽計從,但是整個北域朝堂都知道相國府是太后一黨,謝淵更是獨得太后信任的心腹,所以蕭燼一直想從謝淵手中奪權並且架空他,卻是十分艱難。
“朕近日還聽說了一個秘密,愛妃可想知道?”
蕭燼唇邊帶著笑意,看著謝朝歌的眼神卻愈加的冰冷。
“朕聽說,當年莞貴妃的死,可是相國大人一手造成的。”
聽了這話,謝朝歌的身子猛然僵住。
莞貴妃,是先皇的妃子,也是蕭燼的生母,莞貴妃去世之後,蕭燼才被過繼到了如今的太后膝下,後來蕭燼登了基,太后卻遲遲不肯放權,甚至一直和謝淵暗中勾結,拉攏走了朝中的半壁江山。
如果說莞貴妃是死於謝淵手下的話,那麽……那麽整個相國府都算是蕭燼的仇人。
謝朝歌睜大了眼睛久久無法回神,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被蕭燼輕輕攥住的雙手也在慢慢發顫。
可是說出了這麽大的一個秘密,蕭燼卻能夠克制壓抑的很好,甚至面上連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常年處在風雲詭譎暗潮洶湧的朝堂,他早就可以將所有的情緒都遮掩的很好。
“怎麽抖成了這個樣子,”蕭燼還能笑著看向謝朝歌,隨後松開了他的手,“怎麽?怕朕會滅了相國府滿門?”
滅門,怕是株連九族都不為過。
謝朝歌沒辦法保持心中冷靜,目光中帶著些許的水光,有些急切又顫抖的比著手勢問蕭燼:皇上……是不是……是不是弄錯了?父親雖然為人強勢,但是不會做這種謀害人命的事情的!
蕭燼輕蔑的笑了聲,“你以為自己有多了解他?你不過是他相國府的一顆棄子罷了,謝家三個兒子,謝淵何時把你放到過台面上?”
這話說的沒錯,謝淵雖然對謝朝歌的生母極好,但是他的生母去世後,謝淵便視謝朝歌為無物了,連帶著謝家上下也不怎麽把他當回事。
後來蕭燼一道聖旨要封謝朝歌為妃時,謝淵還發了好大一通怒,把謝朝歌吊起來狠狠打了一頓,說他不像兩個哥哥那樣文韜武略為官為將也就算了,竟然還會被納入后宮,作為一個男子實在是丟盡了謝家的臉面,讓謝家在整個朝堂都會抬不起頭來,被人當成是仰仗著皇上恩澤雨露的宦官寵臣。
謝朝歌輕輕咬著唇瓣,被人刺痛了內心深處,卻不知還能再作何反應了。
“已是陳年舊事,尋不得證物定不得罪了。”
蕭燼伸手,抬起了謝朝歌下巴,讓他跟自己對視,然後緩緩道,“但是,朕早晚會讓謝家上下,不得好死。”
謝朝歌下巴驟然吃痛,骨頭都被有力的手指捏的咯咯作響,他痛哭的皺著秀眉,兩行眼淚順著美眸滑了下來。
“但是,朕倒是可以放你一馬,”蕭燼笑著湊過來,“只要你能站在朕這邊,幫朕鏟除謝家,朕定會護著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分毫,如何?”
謝朝歌的眼淚瞬間變得更加洶湧了,眼眸中透露出來的,盡是掙扎糾葛的痛苦,但是他根本無力反抗,說不出話來,下巴被緊緊捏住也無法搖頭,只能無聲的默默流著眼淚。
怎麽能這樣,怎麽能給他這樣的選擇?
無論如何那是他長大的家,是他至親的家人,是他最為尊敬的父親啊!
第14章 不識好歹的東西
看著眼前的人這幅痛苦不堪的模樣,蕭燼眼神冷的快要結成冰了。
“你不願?”
謝朝歌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身子也抖得像是篩子,隻覺得不僅是手心和膝蓋在痛,渾身上下都在泛著細細密密的疼痛,痛得他眼前時一片模糊。
“不識好歹的東西!”
蕭燼惱怒,捏著那張小臉猛地甩到了一邊去。
謝朝歌一個趔趄趴到了地上,弓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氣,竟是久久沒能爬的起來。
眼前一片眩暈之際,有雙黑色金絲錦靴出現在視野中。
“蘇景,送謝妃回去。”
……
謝朝歌緊緊跟在蘇景身後,腳步虛浮不已,卻死死的咬牙堅持著。
蘇景一路帶他到了宣顏宮,將他交給了白宣顏宮裡的人,才轉身走了。
謝朝歌心裡苦笑了一番,自己在期待些什麽,期待著蕭燼能夠放過他,準許他回自己的寢宮嗎?
卻是自己奢求過多了。
小菊早已經等在殿門口了,見著謝朝歌回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憤懣起來,都是為了要在這裡等他回來,不然自己也早就可以去休息了。
“快點走,還看什麽呢!”
小菊提步往那處後院走去,謝朝歌便也乖順的跟著去了。
又來到了那個小小的廂房,小菊把謝朝歌推進去後,便直接甩上門走了。
謝朝歌站在門內,眼神黯淡無光,甚是空洞的盯著面前的那張破舊床榻。
一抹銀輝順著窗欞灑落進來,微微映亮了些空蕩蕩的房間,這裡極其簡陋不堪,連宮裡最下等的宮女太監都不會住這麽差的地方。
這個廂房恐怕之前根本就沒有住人,是隨意收拾了一下,便作為了謝朝歌睡覺的地方。
謝朝歌慢慢走到了床邊去,和衣而臥,卻感覺到床榻之間滿是冰冷潮濕,輕輕一擰甚至能夠擰出水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