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慕又道,“若是真的搭進去了,也不要牽扯到相國府,你在宮裡那點事情你自己處理好,別惹得我和父親在朝中難做。”
謝朝歌垂下臉,輕輕點頭。
謝雲慕似是想到什麽,“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的小命先暫且留好。還有,白家近日在朝中如日中天,頗得皇上重用,所以白家的人,不要招惹。”
謝朝歌從這話中聽出些溫情,抬起眼睛來看了謝雲慕一眼。
“別這麽看我,我可不是來跟你上演什麽兄弟情深的,”謝雲慕站起身來,“咱們的交情沒到那份上。”
謝雲慕這話說的沒錯,他自小就性子薄涼,對血脈親情沒那麽看重,自然也不會對謝朝歌多加關切。
反倒是謝家大公子謝臨羨,會關心謝朝歌,但是他因為常年征戰,並不會在府上。
謝雲慕走到了床邊,看著謝朝歌道,“我還聽說一事,南藩王南弈承進宮面見過皇上,那他,有沒有去見過你?”
謝朝歌有些慌亂的別開眼睛,搖了搖頭。
南藩王怎麽可能入后宮,私自面見皇上的妃子。
但是兩人卻不能算是絲毫沒有交集,畢竟那次南弈承面聖的時候,謝朝歌也在場。
“許久沒見,怎麽聽見他的名字你卻是這幅反應?”
謝雲慕笑道,“才入宮幾天,這麽快就忘了?”
小時候,南弈承常與謝家的三個孩子一起玩,其實只是跟謝臨羨和謝雲慕一起玩而已,謝朝歌只是三個人的小跟屁蟲,也就南弈承願意帶著他,還老是喜歡逗他。
謝朝歌比三個人都小了許多,又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啞巴,因此跟在屁股後面也不會吵吵鬧鬧的煩人,他會比劃著手語,叫南弈承“弈承哥哥”,然後南弈承就被乖乖軟軟的小啞巴可愛到了心裡去。
只是後來,南弈承回了南方南家,也自此離開了未央城,此前不久才剛回來。
謝雲慕繼續道,“南弈承此番來都城,定不是尋常之舉,而父親……”
話還沒說完,房門就又被人敲響了。
謝雲慕噤聲,警惕的往房門口處看過去,府中下人沒有敢這麽不長眼的,看他進來了還有人敢來敲門。
小棉去開門,卻見外面站著的人是蘇景,蘇景身後還站著太醫柳晟。
“皇上吩咐了,要柳太醫來給謝妃娘娘瞧瞧,娘娘的身子還沒完全恢復,還是讓娘娘好好休息才是。”
謝雲慕豈會聽不懂皇上的意思,“蘇公公說的是,我這就準備離開了。”
蘇景應了聲,站在門邊看著謝雲慕,一直等到謝雲慕當著他的面出了房門,才放心的把門從外面關上了。
柳晟走到床邊來問道,“謝妃娘娘,可否讓臣看一下您的膝蓋?”
謝朝歌點點頭,一旁的小棉便幫著把謝朝歌的褲腿又撩了起來。
柳晟見傷處已經被人上好了藥,便又給了小棉一盒藥膏。
“這個給娘娘用吧,好得快,而且不會留痕跡。”
小棉妥帖的收好了。
謝朝歌比了比手語,可惜柳晟看不懂,小棉便解釋道,“柳太醫,娘娘是在問,相國大人的病情如何?”
“相國大人……確實是感染了風寒,但是娘娘放心,並無大礙,臣已經開好了藥,只要按時吃著,很快便能夠沒事了。”
謝朝歌點點頭,表示了然。
柳晟卻是面色一變,“倒是娘娘您的身子,可得好好將養著,不然恐怕會越來越糟,娘娘您有沒有會發冷汗,控制不住的渾身顫抖?”
謝朝歌想了想,確實會這樣,尤其是在面對著蕭燼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了。
“娘娘,您近日暈倒的次數太多了,而且身子也一直沒有養好,就又添了新傷或是新疾,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這樣的折磨啊。”
柳晟頓了頓,“不過皇上給臣下了命令,要用最好的藥物調養您的身子,所以臣將這幾日您要喝的藥都留在相國府了,娘娘您近幾日一定要按時喝才好。”
謝朝歌點點頭:謝謝你了,柳太醫。
柳晟便退了出去。
蘇景請謝朝歌去相府前廳,說是皇上和相國大人正在前廳飲茶。
謝朝歌雖然行走之間膝蓋還會痛著,但他也只能強忍著,隨著蘇景去了前廳。
前廳中的蕭燼坐在上座,四周圍著眾多奴仆伺候著,謝淵和謝雲慕都在一旁作陪。
蕭燼不知說了什麽,引得謝淵笑得正開心。
蕭燼端起了一盞茶來,剛要喝,側目便看見了從長廊中穿行而來的謝朝歌。
他將茶放下了,看著謝朝歌笑道,“過來。”
謝朝歌行至前廳前的身子忽的頓住了,似是有些無措的看了眼謝淵和謝雲慕。
謝淵也笑,笑得極其慈善溫和,那笑容是謝朝歌從沒有見到過的,“朝朝,皇上喚你呢,還不快些過來。”
謝雲慕也放下了茶盞,似笑非笑的看著廳內的人。
謝朝歌點點頭,乖乖走到了蕭燼身旁去。
一隻手握住了謝朝歌的手指,那指尖還帶著些許熱茶的余溫,不輕不重的捏著柔軟的小手。
謝淵看著那纏綿交握的兩隻手,隻覺得羞憤難當,卻又必須隱忍著不能發作。
自己的兒子,沒有宏圖大志叱吒朝堂的雄才大略就罷了,竟然會成為君王的身下寵,怎麽想都覺得自己這張老臉都被謝朝歌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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