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升皺眉:“你看見顧慕的慘狀,想替他報仇,想單槍匹馬去北辰殿,可是師弟,顧慕現在的模樣,不是一個人二個人就能欺負出來的,你難道要把北辰殿所有弟子都打趴下嗎?四師弟,你怎麽從來不看大局,二派和睦,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凡人鬧僵,值得嗎?”
嚴謹:“大師兄,你不是一直把蒼生掛在嘴邊嗎?怎麽現在又變卦了。”
梁以升:“顧慕一個人不是蒼生,但是因為他,確實會傷了二派和諧,身為衡陽弟子,你應該顧及師門。”
“大師兄,我不想跟你討論‘一個人是不是天下蒼生’?北辰殿既能做出大雪天將一個凡人腿打斷丟出去這種事,他們根本就不值得衡陽結交。”
嚴謹越說越氣憤,越過台階就想往天上飛。
梁以升見狀,手中琴弦如鋼絲,一起奔向嚴謹的手腳,想要纏住他。
“站住!今天說什麽你都不許出這個門。”
嚴謹手中劍鞘飛過,三分劍對上琴弦,發出一陣尖銳刺耳之聲。
龍吟對上琴音,空氣都在震蕩。
神仙打架,一出手客棧的大門就化為齏粉。
巨大的動靜,率先驚動了房頂上的傅余齊跟夢宜。
三師兄一躍從房頂上跳下來,看見自己師兄弟掐起了架,低頭跟掛在錢袋裡的小師妹說:“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小師妹:“夜觀星象,最近應該沒有血光之災,什麽師門相殘的事啊!”
傅余齊:“你們看星星的能準嗎?算命都算不到師門相殘這種事吧,眼前的都已經打起來了,這大半夜的打架多擾民,還把人家門給劈爛了,哎呀呀,我還是罩個結界,省的被人看見,丟衡陽派的臉。”
橙色光芒一閃,夢宜眼珠子朝天看了一眼三師兄,跟翻白眼也沒什麽區別。
嚴謹手中三分劍亮光大盛,他最看不慣大師兄這副德行,一會說天下蒼生,一會又說大局,這個人從來不敢按自己的心意行事,只會粉飾太平,好像只要裝聾作啞,發生的事情就不存在了一樣。
“大師兄,我剛入衡陽山的時候,是你教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怎麽剛剛過去了五年,我們對事情的看法,就掉了各。”
梁以升看著嚴謹的眼睛:“今時不同往日,你以前也不會為了無關緊要的人跟我動手。”
嚴謹:“你以前也不會阻止我懲奸除惡,師兄,是你跟我說,懲惡揚善是衡陽宗旨。”
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大師兄,他一揮衣袖收回帶著鋒芒的琴弦,也沒去管那杯冷掉的茶水,徑直越過師弟師妹們上了二樓,邊走邊道。
“等佛法節結束,這事再商議,現在都回去睡覺,對了三師弟,你陪著小師妹不用睡,那就順手把門給人家修好。”
傅余齊莫名其妙得了個半夜修門的差事,一臉懵圈,哭訴了一會沒有人理他,隻好認命地修起門來。
大師兄一走,嚴謹提著三分劍,眼角帶笑上二樓回自己的客房。
剛剛打鬥之聲不算小,二醫仙此時正站在樓梯口,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嚴謹:“二師兄,這麽晚還不睡?”
江遠嵊看著他:“阿謹,我怎麽覺得,你是故意和大師兄動手,你若真想給顧慕出氣,剛剛我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就去了。”
嚴謹就知道瞞不過江遠嵊,幾步走近二醫仙。
“我又不傻,真一個人跑去北辰殿揍一群人。只是年前掌門剛剛金口玉言的說過,衡陽弟子太多了,不打算再收徒,就連掛名的都不打算要了,我看他可憐,想帶他回衡陽,剛好顧雯也在飛閣流丹,他們也能再續前緣做個姐弟。”
二醫仙震驚:“你搞這一出,就是想讓大師兄幫你去勸掌門?”
嚴謹冠冕堂皇:“二師兄,怎麽能說是幫我,是幫修士心目中的大道,助人為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江遠嵊:“……”
正在修門的傅余齊怒道:“你們耍小九九,就要連累我大半夜的修門!有沒有同情心。”
江遠嵊與嚴謹充耳不聞,回房睡覺,明天一早,還要再趕回北辰殿去辯佛理呢!
次日清晨,太陽高高升起。
一縷陽光照耀在顧慕的臉上,他悠悠轉醒,抬眼看見嚴謹坐在一旁凳子上,手裡拿著一本書,有一些沒一下的翻著。
顧慕慢慢地坐起身,身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呼吸急促了些。
嚴謹丟下手中書:“你醒了。”
顧慕點了點頭。
嚴謹“嗖”的一聲丟給他一個藥瓶:“這是內服的靈藥,邊上還有外敷的,上完了藥,我帶你出去找點吃的。”
“好。”
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顧慕脫下了身上的破布條。
冬日的氣溫,就算有太陽也高不到哪裡去,寒冷的空氣中,嚴謹看到了顧慕胸前的排骨,以及滿身的傷痕與淤青,真是一塊好地方都沒有。
顧慕腦袋問:“你看著我做什麽?不是說弄好了,就吃飯嗎?”
嚴謹:“你能走路嗎?”
顧慕:“為什麽不能。”
嚴謹看了一眼他的雙腳,不知道是不是二醫仙給的靈丹妙藥十分管用,早一粒、午一粒的下去,已經不流血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