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通操作把烏塗爾看得目瞪口呆,都有些分不清這人到底是好是壞。後來,趁著烏塗爾詢問小姑娘有沒有受傷的時候,這人更是拋下一眾下人,自己飛快跑遠了。
“站住!”烏塗爾連忙喊,想去追,卻被酒樓小二攔下。
小二將剛做好的燒鵝放在他手中,討好一笑道:“這位客官,這麽大火氣傷身……莫追了,他畢竟是徐大人的愛子,能這麽低三下四賠禮已經足夠了。若是客官再追著凶了,還不知道他狗急跳牆,給您吃什麽虧呢。”
烏塗爾想解釋什麽,一旁受欺負的小姑娘也勸道:“多謝大人,我沒傷著,也有了錢,這就算了吧。”
一時間,烏塗爾也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不願意惹麻煩,還是說對旁人欺辱他們成了習慣。可這兩個原因,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
他提著燒鵝,一路走到了皇宮門口。門口的侍衛都認得他,也不問詢,直接就叫他進去了。而他入了東府,也直衝著重華殿而去。
可惜重華殿內現在議事,他來得又十分的隨心,提前並未通知,遇上這種情況也是情理之中。因此他就站在外頭想等一會兒。
有小內侍想請他去旁邊暖閣稍坐,他卻把燒鵝遞給人家,囑咐道:“叫膳房溫著,別涼了。”
小內侍拿他也沒辦法,接過燒鵝道:“大人,想著裡頭也快結束了。”
烏塗爾微微點了點頭,見小內侍走遠,自己站在這裡也無聊得很,就隨步轉悠。重華殿外自然不種樹,怕鳥兒們落腳弄髒了院子,可也有小小造景,給院子添了一些生機。
他溜達到這些矮矮的木叢旁,盯著它們發呆,一呆著手上就不由自主的動了動,像是在耍劍招,又像是再耍刀術。等了一會兒,終於被重華殿殿門開啟的聲音喚回了思緒。
他向著重華殿看去,發現裡頭議事的人還不少,都是軍機處的大人們。這幾位也沒想到一打出門就能看見他,都有些意外,卻也都和他打招呼。
李莊正巧也出門送人,看見烏塗爾不算吃驚,當下對他說:“您怎麽也不叫人通報一聲?”
“不想打擾殿下。”烏塗爾道:“殿下閑下來了嗎?”
李莊笑笑:“自然。不過殿下心情有些差,一會兒還得托三王子勸勸。”
烏塗爾問:“為何?”
“我可不敢多嘴,您自個兒問吧。”李莊帶他進了殿內,烏塗爾一抬眼,果真瞧見程束在上首垂著眼,微微皺眉,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他們在殿外說話的聲音不大,應該沒叫太子聽見。因此太子現下也不知道他來了。
李莊見此,忙招呼其他伺候的人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還貼心的把門關上了。
他貼心得過頭,烏塗爾莫名有些害臊,沒忍住伸手摸了摸鼻尖,一時也忘記開口了。
直到程束道:“李莊,添茶。”
這麽一聲,烏塗爾才反應過來,上前去將太子手邊的茶盞添了。他到底做事情和李莊他們不同,程束一下就察覺出來,從折子上把目光移開。當看見是他的時候,眼底一陣驚喜。
“你來了?”他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帶了笑,怎麽都掩蓋不住:“怎麽也不叫人通報一聲,我看這些看得入迷,你等了多久?”
烏塗爾道:“也才剛來……殿下這麽認真,怎麽好讓我打擾了?”
他頓了頓,又說道:“剛才聽李大監說,殿下有些憂心,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說到這個,程束歎了口氣,拉了他的手道:“你瞧,就是這個。”
烏塗爾依言看過去,發現擺在他案上的幾個折子,都寫了同一件事:“這東南沿海一帶向來富饒,怎麽就能有流寇?還成了氣候?”
“便是這些,也是暗中知道的。”程束微微擰了眉頭:“恐怕當地情況比這個還要惡劣,想是有人故意遮掩,實在罪大惡極。”
烏塗爾在軍中多年,對朝廷裡的勢力有了些了解,聯想到東南沿海的地方,知道那是很多世家大族的根基,現在在那地方當官的,也和這些門閥脫離不開關系。
他看了看太子的臉色,忽然明白了一些什麽,道:“殿下可是憂心無人能去?不如我替殿下分憂。”
他話音剛落,程束怔了一下,心道——他當真是越發聰慧。
的確,朝裡的人手想派去東南,總是顧忌重重,如果烏塗爾能去這一趟自然很好。可私心裡,程束舍不得他。想著才和他重逢,怎麽這人又要從自己面前走了?雖說也不是不回來……
程束心底有糾結,再看烏塗爾的臉。發現他一片認真,說的也都是真心話。由此,程束軟了態度:“流寇危險,我不想你去。”
烏塗爾握了他的手,失笑道:“殿下總是果斷,怎麽這會兒優柔起來?我身手尚可,那些流寇傷不了我。”
程束不語,烏塗爾又求他幾次,最後說道:“就當殿下滿足我的心願,讓我為殿下排憂解難吧。”
這話說得程束心中狂跳,這才松口:“我命你做欽差,再給你安排個信得過的人輔佐。若是叫我發現你多了傷口,我定要你好看。”
烏塗爾笑了笑,親在他臉上:“我答應殿下,若是有什麽不好,殿下怎麽罰我都行。”
他這麽磨人起來,程束當然支撐不住,也回吻他一下,道:“事態緊急,你過不了幾日就走,我往後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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