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個方向,像是丟失什麽珍貴的寶物一樣,焦灼害怕。
“阿棠……”溫江哽咽著呢喃。他再也顧不上其他,發動疾速的能力,很快從原地消失。
失去目標後,何闕停止攻擊,周身的烈焰陡然熄滅,直直跪倒在地。
曲沉無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氣。他的右眼怎麽也睜不開,努力偏過頭用左眼去看崖邊。
“汪、汪欽?”
乾澀的嗓子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幾秒後得不到回應,他一下下往前蹭,蹭到懸崖邊。
崖邊剩下一小塊雪,被浸成暗紅色,其余的什麽也沒有了。
曲沉扒著邊沿往下望,下面黑乎乎一片,但能隱約看見掛滿霜雪的樹頂。他打起精神安慰自己,或許汪欽掉下來後,被樹枝掛住了,還有存活下來的可能。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去木屋查看情況。再與外界取得聯系,讓增援的人趕快到懸崖下門找人。越早找到,汪欽生還的可能性越大。
他艱難站起來,往何闕倒下的方向走去。森林裡的火焰還在不斷燃燒,衝天的火光點亮了半邊天,現在的他已經無暇顧及熄滅這森林大火,如果不趕緊離開的話,火勢蔓延過來,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躺在地上的何闕被火焰灼燒到通紅,身上厚實的衣服被燒的破破爛爛,勉強遮蔽身體,不至於一絲不掛。
曲沉拉起何闕的一隻胳膊,想將人挎在肩頭帶走。
何闕現在渾身通紅,身上沒一塊好肉。重度燒傷的皮肉非常脆弱,那種軟爛的程度,好像輕輕一捏,就能連皮帶肉的扯下來似的。
曲沉擔心自己動作幅度太大,會對何闕造成二次傷害,換了好幾個姿勢,都不知道該怎麽將人帶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饑餓、疲憊、疼痛一齊襲來,曲沉沒有太多的力氣可以耗下去,森林的熱浪與滾滾黑煙,也不容許他再做猶豫。他被濃煙嗆了一口,一咬牙,將地上的人背起來。
他的腿在不斷打顫,何闕的體型不小,對於現在的曲沉來說,是無法承受的重量。
何闕身上的溫度燙了他一下,竟讓他僵硬冰冷的身體暖和了一些。他猛吸一口寒風,咬緊牙關,沿著在森林邊緣邁開腿跑起來。
他沒注意到,在跑動的過程中,何闕的指縫掉出一小塊燒的變形的鐵——那原本是一條蝴蝶手鏈。
天空飄起細雪,漸漸變成鵝毛大雪 。隨著雪越下越大,森林的大火竟奇跡般逐漸熄滅。等最後一絲火光消失,天地間僅剩被濃煙遮蓋的混濁月光,照亮前行的路。
風夾著雪,擊打在臉上,刺骨的疼。奔跑中,曲沉的右眼被寒風刺激,又開始生理性流淚。他感覺到有粘稠的液體,從眼眶裡流出,偏頭在肩上擦掉,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
雪地上落下一串腳印,很快被風雪覆蓋……
*
木屋外——
“剛才突然襲擊我們的男人呢?”萬霽華問。
孤遠修道:“我重傷了他,可是他的速度太快了,還是讓他跑了。”
“那人肯定是孤棠的同夥,現在讓他跑了,會不會再調轉回來偷襲我們。”
“不可能,我那一掌已經打斷他好幾條肋骨,他連逃跑都費勁,沒能力再回來的。”
孤遠修和萬霽華交談間,雙雙踏入木屋,和孤君亦迎頭碰上。
“你要去哪兒?”孤遠修問。
“找人。”孤君亦言簡意賅,撥開兩人,頭也不回的飛速離開。
“這?”
孤遠修轉過頭去,萬霽華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阻攔。
木屋的客廳跪坐著一個女人,這人便是許文晴。在她旁邊躺著兩具屍體,一具是前面從廚房出來,襲擊他們的僵屍管家,一具便是“馮博”。
“馮博”的腹部插著一把刀,那是孤君亦親手刺入的,一擊斃命。
許文晴到現在都無法相信,她面前這個丈夫,居然是假的……
那她真正的丈夫到底去哪了?
“文晴,你還好嗎?”萬霽華來到她身旁,語帶關切的詢問。
許文晴呆呆的跪坐在地上,看著“馮博”的臉,一言不發。
孤遠修以為她是無法接受面前這具屍體頂著她熟悉的臉,便上前將屍體的“面皮”撕下來,露出下面那張女人的臉。
“這人叫孤棠,假冒了你丈夫的身份,並不是你真正的丈夫。”孤遠修道。
許文晴像才回過神,環顧了一圈四周,悲慟的問:“那我的丈夫被弄去哪了?”
萬霽華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或許他沒事呢,你別自己嚇自己。”
許文晴沉浸在悲痛的情緒中,沒有任何反應。
萬霽華對旁邊的孤遠修使了個眼色,希望他也勸兩句。
孤遠修:“……”
他將手中的人皮藏在身後,默默退到一旁。
——其實這塊人皮是真的。所以,他說不出口。
過了一會,萬霽華看許文晴的情緒穩定了不少,也退到一邊。
這種事情,她勸解再多遍,也比不上許文晴自己消化掉來的有效。
她轉頭對孤遠修道:“咱們出去,把圍在外面的那群僵屍,處理一下吧?”
“嗯。”孤遠修點點頭。
兩人拿出法器,頂著愈發嚴酷的風雪,在木屋外掐訣念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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