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忻曾經想過,要去尋找自己的同類,問清楚自己現在究竟算是什麽,又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然而宇宙如此之大,那些家夥只要不肯出現,陸忻就永遠找不到他們,所以陸忻對此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直到今天,他陰差陽錯為尋找周樂敘來到這顆星球,竟然真的遇到了這樣的存在。
陸忻無法確定自己的猜測,但他在潛意識裡總有種感覺,這裡的確有個連他都無法察覺到的家夥,那家夥位格不會比他低。
或許是陸忻的異樣實在過於明顯,所以這時候計鳴曜也禁不住蹙眉將他喚醒:“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
陸忻笑容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的確是種猜測,但在我知道自己沒問題的情況下,你這種猜測應該就是最有可能的那種答案。”
這句話說完之後,陸忻又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有特別的方式,可以感知到異常的氣息。”
他的這項能力的確在計鳴曜的面前展示過,當初在那艘星艦裡面,在被星族人們困在時間線裡的時候,陸忻就是用這種方式帶著計鳴曜找到他們的。
見計鳴曜點頭,陸忻表情凝重地繼續說道:“但今天我沒有感知到異常氣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陸忻沒有把這句話說明白,但計鳴曜何等機敏,他的表情瞬間也沉了下來。
陸忻注意到他從之前起就一直將武器捏在手裡沒有放松過,而在聽到這話之後,他更是全身肌肉緊繃,早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毫無疑問,計鳴曜已經相當清楚,如果這裡真的還有第三者存在,那將會是個多麽可怕的敵人。
陸忻看著他的動作,同時說道:“那麽我們來猜猜看吧,會從這裡離開的除了你和我,還有可能的生物,只有他們。”
陸忻說到這裡,指向了旁邊地上的那堆模糊血肉,以及血肉裡面的那朵妖花。
毫無疑問,這兩者都已經死亡。
但計鳴曜卻面無表情,對著那朵妖花扣動扳機,毫不留情地進行了彈雨的洗禮。
“這朵妖花不對勁。”計鳴曜迅速地開口說道,“它不應該這麽弱。”
這也是之前兩人早就討論過的問題。
陸忻先前就想過,大祭司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在傀崇的身體裡種下了一顆種子,而這顆種子用了將近八年的時間扎根在傀崇的血肉裡,它被苒星人們如此看重,不可能會像陸忻和計鳴曜進來時看到的那麽弱。僅僅是照面幾次攻擊,那東西就被消滅了。
既然它不像想象的那麽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它是故意裝的,它擁有著遠超過普通怪物的智商,懂得隱藏自己的目的,以假死的方式騙陸忻等人離開,然後趁著陸忻他們離開,悄然跟在他們後面逃出牢籠。
這是最好的解釋。
而事實上陸忻心裡面還有層更加驚人的猜測,既然那位苒星大祭司,以及苒星人們那麽看重這顆種子,那麽為什麽這顆種子現在從傀崇的身體裡破腹而出,大祭司卻並沒有來查看它的狀況?
那位大祭司真的在期盼這顆種子萌芽嗎?
還是說大祭司他們對於這顆種子的感情並不是什麽期盼,而是恐懼?
因為恐懼,所以才用特殊的力量在這個地牢製造了循環,要把這東西仔細封印起來,杜絕它逃出的可能,因為如果只是為了防止傀崇逃脫,他們完全沒有必要設置這種只針對異獸的封印。
陸忻腦中瞬間飄過無數種可能性,而這些猜測都指向了同樣的結果。
他們這次惹上了個大麻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的麻煩。
陸忻驟然看向計鳴曜,在接觸到對方謹慎的目光時,明白他應該是和自己想到了相同的東西。
兩人正要交流,而就在這時,被計鳴曜攻擊後的那株妖花終於再次有了反應。
那些原本無力地耷拉在地上的藤蔓,現在抽搐般重新擁有了力量,那些看似泛黃枯萎的葉子,以令人驚奇的速度迅速地恢復了青綠,葉片光澤無比,仿佛擁有著無盡的生機。
它晃動著從地面撐起來,接著那道藤蔓越來越粗大,那些葉片越來越寬闊,不過短短幾秒,它就已經擴張到了之前的數倍之大,並且還在繼續不斷地生長著。
狹窄的地牢因為這怪物的膨脹而變得更加難以容身,陸忻和計鳴曜早在發生異變的同時就做出了反應,他們將身體藏在牆角的陰影裡,因為空間的不斷收縮而緊貼著身體。
毫無疑問,如果再讓這東西繼續膨脹下去,他們很快就會因為窒息而死在這裡。
當然,只是看起來如此。
陸忻很明確自己如果也化出本體,他在噸位上大概不會輸給對方,到時候就是他們彼此誰先被對方吞噬,以及這顆星球會不會被直接撐爆的問題了。
但如果可以的話,陸忻當然不想走到那一步。
與此同時,計鳴曜抬起手再次開槍,將兩片正朝他們包裹而來的葉片給洞穿,緊接著這位異獸狩獵者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戰鬥經驗,從右側腰間的便攜戰鬥裝置裡找出了一管藥劑。
他毫不猶豫地將藥劑抽出,扎進了面前這條粗壯藤蔓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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